當平遙回到傾城宮時,步非百年難見地發怒了,原本秀麗清和的面容竟有種冷硬的感覺,眼底有著壓抑的憤怒。
「這麼晚,一個人到處亂跑什麼!?」
被步非這樣凶,平遙心裡暖暖的,卻還是覺得委屈,她嘴一癟,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步非。
步非到底還是心軟,一見到她這種梨花帶雨的模樣就開始心疼了。他上前輕輕抱著她,托著她的臉頰,有些猶豫地輕輕吻了她的唇,柔聲哄到:「乖乖,別哭了,我方才找不到你,都快急瘋了。」
平遙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對不起。」
步非輕歎一聲,尋到她的唇,又開始輕輕吻她。起初是輕柔地、若即若離地啄吻,漸漸地演變成一個唇舌交纏地深吻。
平遙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身子一輕,人已被他抱到了床上。步非坐在床沿,一邊吻著她,一邊開始伸手解她的衣服。
平遙輕輕咬了他的嘴唇,喘息道:「我是你妹妹。」
步非不理睬她,親吻著她的下巴,然後是她優美的玉頸,「是妹妹我也要!」
平遙推他:「不行,這樣會傷到孩子!」她已經有五個多月的身子,怎麼可以……
「我會小心,平遙,我們就放肆一次,好不好?」
他的語氣近乎哀求,好像滿是委屈的樣子,弄得平遙沒辦法拒絕。事後,平遙才恨恨地想,這個男人,就會裝可憐來博取她的同請,可氣的是,她居然每次都上當!
步非吻著她的後背,從後面進入了她的身體,正如他所說的,很溫柔,也很小心,半點沒有傷到她。
最後,她窩在他懷裡入睡時,很累,也很甜蜜。
第二天,平遙醒來後,就趴在步非的胸膛上,傻乎乎地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太慣著他了,自己懷了身孕,居然還縱容他對自己這麼亂來,萬一傷了孩子怎麼辦?但想想,又覺得有一個人能讓自己這樣慣著,也是很好的。
步非閉著眼睛輕笑著,語氣裡卻是濃濃的促狹:「你還要這樣盯著我看多久?」
平遙忍著牙酸,說了句很肉麻的話:「一輩子都看不夠。」
步非忽然睜開眼,似乎很是驚喜,然後抬頭去吻她的唇。平遙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每次只要一被他吻,就暈暈乎乎,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們今天幹什麼呢?」平遙一邊穿衣服一邊思考,當人心情好的時候,真是做什麼都特別帶勁!
步非看著平遙,眼底神色深邃,沉默片刻,才問道:「平遙,你想查自己的身世嗎?」
平遙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想還是不想,或許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吧?
步非伸手去抱她,溫柔地吻她的額頭,道:「去查吧,如果不查清楚身世,你一輩子都會記掛在心上的。就算我們真的是親兄妹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愛你,這樣就足夠了,道德人倫,世人眼光,我都不在乎。」
平遙微笑著點頭,只要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步非瀟灑散漫的性格決定他不會在乎道德人倫、世人眼光,而她這種黑暗中走出的人,又豈會在乎這些?她心底在乎的,也唯有他而已。
一方面,平遙派出了蘭影密探前去調查,順便通知易水雲,這麼多年來,易水雲一直不肯她看蘭影宮中二十年前的卷宗,就是為了向她隱瞞她的身世吧?畢竟,在這深宮中,總是埋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傷痛得幾乎令人心碎。
另一方面,步非和平遙二人去了冷宮,去見見暫住在冷宮的雪櫻,以及傳說中平遙的那位生母。按照寧後的說法,當年為寧後接生的就是雪櫻,那她對這件事背後隱藏的真相,多少也該瞭解一點吧。
當步非和平遙走進冷宮時,沒有感到半點幽暗陰森,因為有一個人在這裡,冷宮中所有的一切便顯得柔和而溫暖了。雪櫻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衣衫,靜靜地坐在院子裡搗藥,嫻靜而溫柔,仿若暮春輕輕飄落的櫻花般寧靜安詳。
聽到響動,雪櫻放下手中的藥罐,轉身,當她看清來人時,臉上立刻浮現了慈善溫暖的笑容。
平遙在雪櫻對面坐下,「雪姨。」
雪櫻沒有說話,又是柔柔一笑。
平遙沒有多說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雪姨,母后二十年前曾在誕下一名男嬰,是你為她接生的,可有此事?」
雪櫻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提及這段往事,過了片刻,她才輕輕點點頭,道:「確有此事。」
寧後沒有說謊……
平遙繼續問道:「當時具體是什麼情形?雪姨詳細講講吧。」
雪櫻點點頭,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大約二十年前,阿馨不知為了什麼事惹惱了旭淵,好像和宇文妃有關,那次旭淵很生氣,一怒之下竟然要殺阿馨。那時阿馨肚子裡懷著孩子,怕旭淵盛怒之下真的殺了她,所以躲到了我這裡,生下了一個男孩。」
平遙又問道:「那那個男孩呢?」
雪櫻繼續說道:「我讓阿馨帶著孩子回安王宮,她卻執意不肯,說旭淵可能會殺了這個孩子的,我就勸她說,虎毒不食子,況且旭淵是個善良的人,他更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孩子。可阿馨心裡似乎很慌張,執意要送走那個孩子,我也不清楚究竟是為了什麼。送走那孩子前,她為了方便日後相認,還把自己一直很寶貝的月匙掛到了那孩子脖子上,另外還在他手腕上繫了一條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綾。只可惜,這麼多年來,月匙一直沒有下落,也不知道那孩子後來怎麼樣了。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平遙笑著搖搖頭,「沒什麼。那我又是哪裡來的呢,雪姨?我不是寧後的女兒。」
雪櫻再次發愣了一陣,才緩過神來,道:「我只知道你不是阿馨所生,但你究竟是哪裡來的,我也不清楚。」
「是嗎……」
雪櫻注意到了平遙圓滾滾的肚皮,笑道:「小丫頭懷孕了呢!」
平遙撫著自己的腹部,看著雪櫻,道:「雪姨,你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雪櫻面帶疑惑地瞥了一眼一直站在平遙身邊的步非。
平遙注意到雪櫻的視線,笑道:「的確是他。但你又知道他是誰嗎?」
雪櫻愈加疑惑。
平遙長歎一聲:「他就是二十年前,你為寧後接生的那個孩子!」
拜別雪櫻後,步非、平遙又去看了看那位囚禁在冷宮將近二十年的宇文妃,她已經瘋了,想必從她口中也問不出什麼東西,所以步非、平遙只是遠遠地看了她一眼,但只待一眼,幾乎就能確定她是平遙的生母。即使已到中年,宇文妃依舊長得很美,她和平遙長得有五分相像,尤其是面部輪廓,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親生兄妹的關係基本就能確定下來了,但即便如此,也沒什麼,他們彼此都不在乎,這樣就可以了。
平遙笑了笑,她想,她已經夠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