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投降後,平遙一干人等便入住靖王宮。
七月十日夜,辰王於靖國宣政殿設慶功宴,犒勞此番出征立功的將士,以及籠絡靖國權貴大臣。
因平遙喜靜,素來厭惡權貴集會之類的活動,便未出席宴會,只命宮人在菁華宮正殿掌滿宮燈,意興闌珊地歪在椅子上看書,雪兒在一旁作陪。蘭影密探從帝都帶來的消息,讓平遙素來冷清的面孔露出了一絲笑顏:「陳瑾降了。」
雪兒笑了笑,道:「陳瑾叛變為的不過是宇文鋒,宇文鋒降了,她自然也就降了!」
平遙道:「雖然早就料到她會投降,但真正證實了總是更讓人放心些。」
雪兒轉轉眼珠,問道:「姐姐,你說陳瑾為何會看上宇文鋒?論風華才智,宇文息不知比宇文鋒強多少倍!甚至連明軒也比他強些。」
「傻丫頭,感情的事,其實用好壞強弱來評判的?只是,陳瑾愛上宇文鋒,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畢竟,宇文鋒並非專情之人。」
「豈止是不專情,根本是色得要死嘛,府上小老婆一大堆,都可以開妓院了!要我說,當初她還是跟著明軒好些,畢竟人家對她可是一往情深。」
平遙無奈地搖搖頭,「我也希望她跟著明軒啊,那樣,至少明軒也不會背叛我,只可惜事與願違啊,人的感情豈是可以自己控制的?」
「說起來,明軒、陳瑾,還有他們的叛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平遙捧著書,悠閒地翻過一頁紙,靜靜地看了半晌,才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長期在外執行任務,所以對這些情況不太瞭解。他們兩個啊……五年前,明家曾以謀反之罪被判誅滅九族,我見明軒才智不凡,便設計將他保了下來。而陳瑾麼,陳門世代忠良,為我安王室保疆衛國,可謂功勳卓著,而陳瑾生在這樣的將門,可惜卻是女兒身,但她從小便志向遠大,不輸男兒,我見她值得栽培,便收為己用了。他們兩人這幾年來一起替我辦事,可以說交情不小,而明軒對陳瑾更是一往情深,那時陳瑾年紀尚小,不懂情愛之事,所以兩人也總是懵懵懂懂曖昧不明的。再後來麼……」
「再後來姐姐就派陳瑾潛伏到靖國來了。」雪兒活潑雀躍地接道,「然後陳瑾遇到了宇文鋒,對他一見鍾情,再然後兩人感情飛速發展,難捨難分,所以陳瑾最後選擇了背叛姐姐,對不對?」
平遙愣了愣,失笑道:「雖不盡然,卻也相差無幾了。明軒之所以臣服於我,一開始是他沒有能力獨立,後來則是因為我用陳瑾牽絆住他。這兩年來,他與陳瑾之間偶有書信來往,陳瑾對他的疏離和冷淡也慢慢的越來越明顯,所以,早在一年前,明軒就開始為脫離我做準備了,直到陳瑾背叛我,選擇宇文鋒,明軒才徹底與我對立,站到明面上對付我。」
雪兒眨眨眼,有些惡作劇地問道:「那這次陳瑾降了,姐姐會如何處置她呢?」
平遙知道雪兒又在打壞主意,便假意問道:「雪兒想如何處置她呢?」
雪兒俏皮地笑道:「最好拖出去殺頭半小時!」
平遙驚道:「砍頭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如何能持續那麼長時間?」
「拿刀子慢慢鋸唄!」
「那得多鈍的刀子啊?傻丫頭,陳瑾如今已不是陳瑾了,她是靖國元帥陸文瑾,靖國雖然降了,但他們降的是辰國,姐姐是安國人,如何有權處置她?要說處置,也得辰王處置。」
「哦。」雪兒不滿地扁扁嘴。
「說起來,陳瑾降了,靖國這邊的事也就告一段落了,過幾日我和步非就會回安國,雪兒跟我們一起嗎?」
雪兒唉聲歎氣道:「我倒是想跟你們一起回安國,就怕有人會對我不滿,說我整天霸佔著你,到時候姐姐還要跟我來一句『他很好的』,唉,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吶,嗚嗚,我的心都碎了……」
「你這丫頭,得饒人處且饒人!」
「哼,誰叫你那麼慣著他的,懷了身孕還由著他胡來,這種事要稍微節制點!」
「我哪有?」平遙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咦咦咦……誰信啊?唉,這段日子我不能陪在姐姐身邊監督步非了,姐姐可要管著他點,再不許那樣順著他了,不然我這小侄子只怕要被你們倆個虐死了!」雪兒撫著平遙凸起的肚子促狹道。
「你打算去哪裡?」
「嗯……娘還在外頭當游醫呢,我打算去把她找回來,她這次解了宇文鋒、宇文息的毒,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可不能再這麼由著她下去了。」
「也好。」
此時,昕薇從殿外進來,似是有事稟報,但見雪兒正在此處閒聊,便有些踟躕。
平遙淡淡道:「說罷,雪兒不是外人,不妨事。」
昕薇聽了仍有些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雪兒甜甜笑道:「算了,我還是先走一步好了,看來不是什麼好事,都不能讓我知道,姐姐小心哦,說不定是步非那個風流鬼在外面沾花惹草被阿昕逮住了!」
平遙無奈地笑笑,「鬼機靈!」
「軍營那邊也在擺宴慶祝,我先過去看看,姐姐辦完事快點過來!」話音剛落,雪兒便一溜煙消失在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