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軍營,平遙與林釋便趕往青衣閣總部所在地——辰國越州。
越州有座蓬萊店,佔地數畝,建築宏偉精緻,是越州乃至整個辰國最為有名的酒館。這蓬萊店中有一座摘星塔,樓塔高數十丈,高聳入雲,是蓬萊店中最為昂貴的消費點,且價錢隨著樓層的上升而遞增。
這摘星塔的塔頂,便是蓬萊店的至尊之地。屋內格局簡潔怡人,外間置一張鋪著錦墊的圓桌,圓桌四周置六張圓形錦凳。圓桌左方是通向走廊的一掛水晶簾,從樓頂俯視整座越州城,風景壯闊,豪氣干雲。圓桌右方是一架山水屏風,繞過屏風是一道月白的帷幔,地面鋪有如鮮花般艷麗豐厚的錦毯,帷幔掃在地面,宛如白雲飄過百花盛放的原野,別有一番趣味。月白的帷幔內,僅置一張半圓形靠牆的榻榻米,上鋪有一張銀狐狐裘剪接成的大毛毯,素淨中竟現出格外的奢靡妖冶。
就在這官宦商賈流連的摘星塔塔頂,竟住著一名身形嬌小孱弱的甜美少女,少女身邊時刻守著一名靜雅雋秀的男子。這甜美少女便是雪兒,雋秀男子便是聽風。
或許誰都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青衣閣主,此時就藏身在日日人來人往的蓬萊店,更有甚者,還招搖過市地住進了蓬萊店中的焦點——摘星塔塔頂。
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平遙來到越州時,雪兒身體已大好,面色紅潤、行動自如,只是身上的內傷仍未痊癒。
平遙擔憂地問道:「怎會傷成這樣?」
雪兒勾唇一笑,梨渦淺現,「技不如人,所以被打傷啦!姐姐不用擔心,這點小傷,過兩個月就痊癒了。」
平遙素知雪兒脾性,只得無奈地輕歎一聲,道:「我此番前來,一是為了接你,二是為了將慕容天給處理掉!」
雪兒甜美地笑道:「姐姐這次終於肯下決心了,以前我勸姐姐除掉慕容天,姐姐總說難,其實哪是難,是姐姐不願動手!」
平遙若有所思道:「是啊,因為步非,因為師父,也因為心中不忍……」
雪兒沉眉道:「說到慕容天,最近越州城內發生了怪事,姐姐可有聽說?」
平遙因剛到越州,對城內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雪兒繼續道:「自慕容天來到越州後,城內便接二連三地發生命案,被殺的都是剛剛出嫁的妙齡少女,在出嫁前當天被人劫走,玷污清白後被人殺害,棄屍荒野,殺人手法都是一劍穿心。」
一劍穿心?平遙微微顰眉,眸光霎時變得幽暗晦澀,深不可測。一劍穿心……那是靈素的死法,莫非是巧合?還是兩件事根本有著剪不開的牽連?
平遙沉默了片刻,道:「靈素當日就是被阿昕一劍穿心而死,靈素是慕容天最心愛的小弟子,他想為她報仇很正常,只是,這樣的做法手段……」
一直靜立在一旁的林釋插話道:「這樣的做法手段,不像是慕容天所為。即使他心懷怨恨,心中憤怒難平,但他那樣狷介邪妄的人,絕不屑於這麼做,他只會率領武林同道剿滅青衣閣,或是支持靖王來與步非爭鬥。而且,慕容天已有一百二十歲高齡,玷污小姑娘這種事……」
平遙道:「就算不是慕容天所為,只怕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雪兒一陣惡寒,道:「該不會是慕容天氣瘋了,自己又已經不行了,所以派弟子四處姦污新娘來洩憤吧。」
平遙眉梢挑了挑,乾笑道:「也有可能啊……」
說完,平遙便轉移話題,與雪兒閒聊了一陣,心情大好。
唯有林釋,聽完雪兒述說的案件後,便一直兩眼發光,最後終於忍不住道:「夫人放心,這件案子,林釋一定會查清楚!」
平遙心知林釋查案成癡,阻攔無益,於是淡淡道:「我沒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林公子要查便查吧!只是有一點,此案很有可能便是兇手為了引出我們而設,所以十分之凶險,還請林公子查案時務必小心,莫忘了我們此行的任務!步非遣你來是托你照顧我,不是給我添亂。」
林釋道:「林釋明白,請夫人放心。」
雪兒見林釋離去後,問道:「姐姐既然知曉他去查案有可能洩露行蹤,萬分凶險,為何還要任他去?」
「攔也攔不住,還能怎麼辦?」
「把他一棍子打暈不就得了?」
平遙捏捏雪兒的粉頰,笑道:「你就會出這種鬼主意!我之所以讓他去查,是因為我覺得那些枉死的待嫁女子,應該希望能將兇手繩之以法,還她們一個公道。」
雪兒亦有些黯然神傷,「那些女子的確需要一個公道,花一樣的年華,待嫁,正是幸福來臨的時候啊……那個兇手的做法,也太泯滅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