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索同樣也是豐收的十月,迎來了步非、平遙的婚禮。
如翡翠般綠意氤氳的碧落峰上,隔夜的秋雨打濕了蒼翠的密林,蔥鬱的樹木染上一層薄薄的水光更顯得青郁明艷,林間氤氳著一股潮濕溫潤的水汽。
空氣中夾雜著草木清新的芬芳,狹長青綠的葉片從高高的枝頭緩緩飄落,如蝴蝶般在風中輕輕打個旋兒,再飄落在地面。
萬物靜好,彷彿共同等待著靜謐而神聖的時刻。
清幽的琴音如流水和風般由一把焦尾木琴輕輕瀉出,並沒有太多激烈歡樂的喜慶氛圍,反而顯得溫馨而寧和,如溫和的春夜裡靜靜灑下的空靈月光,充盈著寧靜而幸福的甜蜜。
步非與平遙並肩站在竹樓裡,長身玉立,紅衣勝血,宛然風采出世。伴著易水雲清亮歡快的禮讚聲,兩人拜了天地,同時拜謝了辛苦教導兩人十數載的師尊。
步非溫柔握住平遙的雙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細膩的肌膚,溫暖而恆定的溫度瞬間傳到了平遙心裡,壓抑住內心急遽湧動的情緒,一瞬間,所有的狂躁、慌亂、不安悉數消散殆盡,心中縈著一股暖流,彷彿散盡了紅塵一切的紛擾,那樣安寧而美好……
兩人相視一笑,靜靜凝望著對方,繾綣溫存的眼神彷彿磨去一切隔閡,將兩縷獨立的靈魂相交相融,在彼此的靈魂鐫刻下最深刻的印記。
這一刻,恍然如夢,幸福得不真實。
涼夜如水,冷月如霜。安靜的新房中,紅綢輕纏,燭影搖曳,暗香浮動。
步非帶上屋門,攜著一身月華向平遙輕輕走來,發如墨,人如玉,此情此景,令平遙心頭悸動不已。步非展臂將平遙帶入懷中,暗啞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緩緩升起,「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是啊,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平遙露出一抹極為輕淺的笑容,卻包含著滿心的幸福與滿足,不管他們曾經歷過什麼,對對方有什麼誤會,重要的是,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平遙伸手輕輕反抱住步非,臉頰埋在他的肩窩處,道:「是啊,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步非輕笑一聲,在平遙額前落下一吻,便伸手去解平遙的腰帶。
平遙心頭劇跳,慌忙捉住步非的手,乾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我們不如先淺酌兩杯?」
不待步非回答,人已閃到桌旁。平遙立起兩隻瓷杯,提起酒壺,香氣濃郁的清冽液體順著壺嘴向瓷杯緩緩流瀉而下,卻因手腕劇烈的顫抖而灑出少許飛濺在桌面。
步非抬手漫不經心地撫了撫下頜,緩步踱至平遙身邊,悠然欣賞著平遙因緊張慌亂而的略有些笨拙的動作。他伸手捏起一隻酒杯,纖長的手指順著杯沿反覆摩擦著,他促狹道:「怎麼,想喝醉了就不用洞房,還是說……喝醉了就沒感覺了?」
平遙窘迫得滿臉通紅,她咬咬嘴唇狡辯道:「我……我只是不想辜負這良辰美景罷了。」
步非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舉杯將清酒灌入口中,長臂一展便將佳人攬入懷中,頭一低,一個溢滿酒香的吻便壓了下來,甘醇清冽的佳釀順著舌尖緩緩灌入她的口中,令她神魂蕩漾,胸中情潮轟然炸開,將她肆意淹沒。
平遙將手抵在他的胸口,弱弱推拒著,「不要……」
步非輕輕吻著她的唇角,微微喘息著問道:「你不願意嗎?」
「沒有,我只是有點害怕。」平遙聽著他語氣中淡淡的失望和落寞,心中一軟,立刻乖乖放棄了抵抗,任由他親吻擁抱著。
「乖,別怕。」步非憐惜地吻了吻平遙的眉心,便將她攔腰抱起,向床邊走去。
平遙渾身癱軟無力地橫臥在鴛鴦錦被上,如同待宰的羔羊,內心緊張、慌亂而又充滿期待。鮮紅的嫁衣順著修長的身軀輕輕滑落,露出如珠玉般光潔的肌膚,帶著細膩而微涼的觸感。綿密的親吻如春雨般輕柔溫和地灑落,帶來一陣陣酥麻的戰慄,將體內的血液點燃,汩汩地沸騰起來……
被撩撥得空虛的身體在靜謐的秋夜裡徹底化作一汪春水。
身體的交融,為彼此帶來靈魂上的慰藉,從此,他們的身和心都將融為一體。
平遙感覺自己彷彿置身雲層之中,溫軟舒適,又彷彿躺在海面上,伴隨著水面的起起伏伏,被掀起的海浪拋至最高點。眼前彷彿有絢爛的煙火齊齊綻放,又好像是無數星辰聚集起瑰麗的光芒轟然炸開,讓她徹底眩暈。
深夜,步非從平遙的身體裡緩緩退出,翻身躺在平遙身側,將她溫柔地擁在懷抱中。
平遙面上泛著潮紅,軟趴趴地躺在步非懷裡,微微喘息著。休息片刻後,她伸手捉住掛在步非頸間的一枚月牙形掛飾,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
「從有記憶開始就已經掛在脖子上了,大概是我生父生母給我的吧。」
「我也有一個相像的掛飾。」
平遙從頸間取下項鏈,將一枚星形的掛飾放到月牙形的掛飾邊。兩條項鏈出奇地相似,一月一星的掛飾均是穿在黑色的金線上,掛飾由藍紫色的石塊打磨而成,正面光滑圓潤、色澤艷麗,背面鐫刻著一些奇異的圖紋和符號。
平遙微微顰眉,這兩枚掛飾如此相像,顯然是一對,而這兩枚掛飾分別在她和步非有記憶起就掛在脖子上了,那他們到底有何淵源?這一對掛飾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步非撐起身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平遙,邪邪一笑,「看來我還沒有把你餵飽,你精神還好得很啊!」
沒給她機會反抗,步非已一個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滾燙炙熱的親吻也隨之一起壓了下來。輾轉細碎的輕吟在幽謐的暗夜中顯得極為清晰,伴隨著清涼的秋風幽幽飄蕩在空氣裡。
夜色撩人,芙蓉帳內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