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每個星期,景雪每天都偷偷溜出來,在傍晚再偷偷溜回去。
一直都沒有人來阻攔她。
不是沒有人知道,只是沒有人願意去限制她。
每一天,少女偷偷地溜出來,在球場外靜靜地坐著,很認真地看著球場裡的他們比賽,也好像在透過他們看向別人。
在那次的見面之後,凱賓好像也總會有意無意地經過這裡,到後來,乾脆就直接帶著五六個人來這裡練習。這裡是街頭球場,誰贏得比賽,球場就歸誰使用。
在他們來之後,這裡幾乎就成了他們的專用場地。
一大幫子人漸漸地熟絡起來,時不時地還會給她打包幾個盒飯帶給她,有的也會詢問她他們的技術有什麼問題。
少女總是很耐心地笑著回答他們的問題,淺淺的笑容,帶著看破世塵的淡漠,她就如同一株單薄的寒梅,在這冬雪飄揚的天氣裡傲雪而綻。
時間,如同縫隙上的沙漏,儘管過的緩慢,卻終有流盡的一天。
轉眼,她已經在這裡一個多月,整整的35天。
景雪坐在網球場外的台階上,冷風嗖嗖地吹,揚起了她散著的長髮,從鼻間呼出的白氣,在冷風下瞬間散開。
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
已經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一直以來,她都很倔強地閉口不談手術的事情,她怕一旦她同意,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再也見不到他們……
而寧諾對她也很縱容,對她的這種反應沒有一點的異議,甚至都要求醫生對她的病,不准再談一個字。
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可是,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
「小落,你在想什麼?」托姆走了過來,帶著不屬於男生的陰柔笑道。
「啊,沒什麼。」景雪對他笑了笑,接過他手中的飯盒,「我是來告別的。」
特利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也走到她身邊坐下。「小落,你怎麼了?」
這個有些傷感的她,讓他們看了很不舒服。
可愛的小落,應該是那個笑得沒心沒肺卻又時時關心別人的少女!
「我要回我的家。」景雪看著圍在她身邊的幾個人淡淡地說著。
「誒,我們也是來跟你說再見的。」:比利·凱帝也摸著腦袋說道。
「額?」
「我們要去別的國家比賽了。凱賓那小子丟下我們先走了,真是不夠意思!」他咬牙切齒地說著,一臉的不滿。
「這樣啊。」景雪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天空突然開始下起了雪,一片片,沒有重量的雪花從空中飄落,漸漸地覆蓋了球場。
偌大的球場上很快就附上了一層雪白。
番離站在球場的另一邊,對著她搖了搖手。
景雪站起身,對他們說了一聲拜拜,逕直地走向他。
她沒有說再見,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見。
雪,彷彿受到了感召一般,越下越大,他們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他們的眼中,融入了白色的世界,變得飄渺起來。
「真的決定了麼?」少年抬眸,心疼地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女孩。
「嗯,決定了。」景雪扯出一個滿足的笑。
一個月,夠了。
臨行前的準備,一個月,足矣。
日本,距離開學,還剩下十幾天的時間,有的人在抓緊時間趕作業,有的人則在利用剩餘的時間瘋玩。
大街上,人來人往,整個日本,顯得無比的匆忙。
成排的人集中在訓練基地的大門前,聽著教練們一個個地宣佈名字。
矮小的少年低著頭,站在最後,他的帽子壓得很低,在他的眼前打下一片淺淺的暗影。
此時,,拿著行李走下飛機的景雪帶著一臉釋然的笑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熟悉又陌生,日本,她回來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略帶陌生的林蔭道上,景雪再一次無奈了。
下一次,她一定要買一個GPS!一定!
沒錯,我們卡哇伊的女主,再一次迷了路……
「小鬼!」一個暴戾的聲音猛地竄進耳中。
景雪愣了愣,這好像,是亞久津的聲音。
順著聲音走去,她看到了讓她震驚的一幕。
金黃色頭髮的少年穿著一身休閒服,正在和亞久津對打著。
彷彿是刻意一般,他的動作,以及打球的方式,甚至是打球的線路,都與龍馬與他比賽時,一模一樣!
再一次,體會到這種失敗的感覺,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戲耍,這種感覺,不好受吧。
她看得出,亞久津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改變他的線路,可是,只能說,少年的控球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完美的境界,他似乎刻意從任何一個角度裡打出同樣的招式!甚至,連落地的的線路,都完全一模一樣。
難怪,難怪她第一次見到他會感覺那麼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