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都已經是晚膳時間了,您吃點東西吧?」巧靈怕卓曄餓著,開口說道。
別人不知道,巧靈卻清楚,卓曄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呢,這又累又餓的,母子兩個怎麼受的了。
「好,正好我餓了。」卓曄連忙伸手將擋著臉的那一面蓋頭撩了上去。
卓曄先前吃的那兩塊點心,早就消化掉了,而且她都這麼坐了快兩個時辰了,幾次想揭開蓋頭透透氣,都被喜娘給硬蓋了回去,此時趁著吃東西,正好鬆散板的乏累的身子。
兩個喜娘畏懼卓曄「星宿」和「王妃」的雙重身份,卓曄喊餓,她們自然不敢不讓卓曄吃東西,只有無奈搖頭的份兒了。
「累了一天了,你們也都先下去吃東西吧。」卓曄對屋裡的兩個喜娘和幾個丫頭說。
「是,多謝王妃體恤奴婢們。」領頭的喜娘沖卓曄施了一禮,率先走了房門,另外的幾個人也都知趣的跟著出去了。
不遠處的小廳裡,有專門為伺候新娘的喜娘和侍婢們準備的一桌酒席,幾個人也早就餓了,坐下吃了起來。
快些吃完,還要回喜房守著呢。
巧靈沒有跟出去,而是留在房裡伺候著卓曄用膳。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卓曄知道巧靈幾乎一天沒吃東西,應該比她還餓的。
巧靈稍作猶豫後,點頭道:「好。說罷,便不客氣的做到了卓曄的對面。
主僕二人匆匆吃喝了點東西,巧靈將食盤收拾了下去,其他人還沒有回來,巧靈便小聲陪著卓曄敘話,雖然只是隨意的聊著,沒什麼實質的內容,也好過一個人干坐,一個人傻站的好。
忽然,卓曄聲音頓住,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王妃,您怎麼了?」巧靈發覺了卓曄的異樣,忙擔憂的問道。
「我……那個……」卓曄尷尬的咧嘴。
「您到底怎麼了?」卓曄說話一吞吐,巧靈更急了。
「我……我想淨手……」卓曄臉上窘紅一片,竟被喜娘料中了,果然新婚當天水是多喝不得的,真是太丟人了!
「……」巧靈嘴角抽搐,低聲說道:「您先憋一會兒,我給您取淨桶來……」
說著,連忙跑了出去。
前院,客人們推杯換盞,鬧的正歡,平日鳳臨策性子清冷,處事嚴肅,無人敢與他玩笑或攀交情,如今是鳳臨策大喜之日,眾人逮住了機會,便不肯輕易放過他,紛紛拚命的敬酒灌酒。
職位稍低的,被沐清風擋去了不少,而某些人的酒,鳳臨策卻是絕不能不喝的,比方說……鳳臨睿的!
鳳臨睿面上掛著微笑,說著恭喜的話,其實心裡還彆扭著呢,便故意命人一杯接一杯的給鳳臨策倒酒。
鳳臨策也不多言,滿上一杯,他就喝一杯。
「二哥,還是七弟陪你喝吧。」鳳臨歌看不下去了,出言給鳳臨策解圍。
鳳臨睿心裡腹誹:他那麼早進洞房幹什麼?!卓曄目前的身體狀況,他又什麼也不能對她做!
但看了鳳臨歌一眼,鳳臨睿還是暗歎一聲,對鳳臨策揮揮手道:「二弟還是塊進洞房去吧,莫要讓佳人等久了。」
「多謝二哥。」鳳臨策沖鳳臨睿說罷,站起身來,眼睛卻感激的看向了鳳臨歌。
鳳臨歌也起身,對鳳臨策說:「二哥,祝你和曄兒,白頭偕老,和美一生!」
鳳臨策鄭重的點頭,伸手在鳳臨歌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切話語,盡在不言中……
皇上放了話讓鳳臨策離去,眾人不敢再攔著他不放,鳳臨策抬腳往洞房的方向走去。
回夏邊城濰毓城裡的一家客棧內。
連琴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口處,望著對面房頂,映照在清幽月光下的那一抹妖嬈的紅衣,忍不住輕輕歎息。
今日之後,卓曄便正式成為天碩皇家的媳婦了,卓曄和心上人有情人終成眷屬,連琴是打心裡祝福他們的,可是看著連簫那傷情的模樣,她心裡又是忍不住一陣心疼。
忽然又想起那個令她牽掛不已的如謫仙般出塵的男子,此刻,想必他心裡也不會好受吧……
唉,也不知她要等多久才能走進他心裡,這奪心之戰不好打啊……
一個纖細但卻矯捷的藍色身影忽然映入連琴的眼簾,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凝神望去,卻見是董甜甜抱著一個大酒罈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大包裹,輕盈的掠上了房頂。
看來不用她擔心,已經有人去開解連簫了呢……
連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伸手關上了窗戶。
「你上來幹什麼?」連簫不動,也不看董甜甜,只冷聲開口道。
董甜甜放下酒罈子,從身上解下包裹,打開,裡面除了一堆她平時愛吃的零食,還有兩隻大海碗。
董甜甜撕開酒罈子的封口,倒了兩碗酒,一碗遞到連簫面前,道:「咱們喝酒吧。」
連簫看著面前的那隻大酒碗,還有端著碗的素白小手,微微蹙眉,抿唇不語。
「難得我一氣買了這麼多好吃的,還有好酒,你若是不給面子,以後就別吃我的東西!」董甜甜威脅道。
連簫輕歎一聲,伸手接過了酒碗,一飲而下,之後坐下,揀了一個熏雞腿咬了一口,把空碗遞到了董甜甜勉強,示意她繼續倒酒。
董甜甜也不多言,又給連簫的酒碗滿上,自己坐在連簫旁邊,也連吃帶喝起來。
連簫喝乾了碗中的酒,又將酒碗遞了過來,如此三碗,董甜甜急了:「你就不能慢點麼?不帶你這麼搶的!還有,明天你要回請我!」
「……」
瑞王府,鳳臨策踩著明顯比往日輕快的步子,邁進了洞房。
「曄兒,等久了麼?」鳳臨策望著床邊坐著的卓曄,輕柔淺笑。
「還好,就是有點悶得慌,你快把蓋頭揭了吧。」喜娘回來後,就又把蓋頭給卓曄蓋回去了。
鳳臨策失笑,邁步走到了床前。
早有喜娘遞了秤桿過來,鳳臨策接過,輕輕一挑,便掀起了卓曄蓋頭……
「曄兒,你今天真美……」鳳臨策望著搖曳燭影裡的動人女子,癡癡的道。
除了已經習慣的巧靈,房裡其他的喜娘和丫頭們聞言,差點驚掉了下巴!這是從傳說的那個不喜女色,石心硬腸的冷面王爺口裡說出來的話麼??!這麼溫柔,真深情!真是……太驚秫!太嚇人!
卓曄抿嘴一笑,心裡雖被鳳臨策讚的挺美的,但還是故作矜持的低下了頭,鳳臨策這般,已經嚇著眾人了,她不敢表露的太過,怕再刺激下去,她們會暈這洞房裡。
巧靈見眾人呆掉的模樣,心裡一急,忙暗推了帶頭的喜娘一把。
喜娘回過神來,忙斟了兩杯交杯酒,遞給鳳臨策和卓曄一人一杯。
卓曄端著酒杯,小臉上不禁露出了難色,話說她那一杯倒了酒量,這一杯下去就人事不知了,難道一生僅此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她要醉著過?!
可是,不喝又不妥,哪有新婚不喝交杯酒的……
卓曄最後咬咬牙,算了,醉著過就醉著過吧,反正即便不醉,她和鳳臨策現在也不能做什麼愛做的事兒……
鳳臨策看著卓曄那糾結的小臉,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嘴巴湊近她的耳畔,輕笑著道:「曄兒別擔心,這酒與往日的不同,不醉人的……」
這酒是用一種叫「酒釀果」的汁液製成的,這種果子有一些淡淡的酒香,但其實並沒有酒的成分,所以不醉人,是鳳臨策命人特地準備了,洞房時給卓曄喝的。
不光是因為卓曄的酒量太差,還因為她現在有孕在身,不宜沾酒。
卓曄是很相信鳳臨策的,聞言放下心來,二人手臂交纏,飲下了交杯酒……
在鳳臨歌和卓曄喝酒的時候,喜娘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之類的吉祥話,丫頭們也忙活著,給二人打好了熱水。
巧靈忙取了幾個紅包來,一一給眾人發下,打發了她們,自己也悄悄的退了出去,帶緊了房門。
卓曄暗自舒了口氣,還好沒有什麼鬧洞房之類的環節……
鳳臨策在前院除了喝酒幾乎沒吃的東西,卓曄陪著他有簡單的吃了有些。
二人沐浴、洗漱之後,鳳臨策擁著卓曄躺在床上,用下巴輕輕蹭卓曄的臉頰,滿足的歎息:「曄兒,終於娶到你了,真好……」
卓曄也有樣學樣,在鳳臨策的懷裡蹭蹭,柔柔的道:「策,終於嫁給你了,真好……」
鳳臨策探進卓曄的裡衣,輕撫著卓曄的小腹,忽又遺憾的道:「可惜這洞房之夜,有些美中不足。」
卓曄聞言忍不住失笑,是啊,有幾個像他們這樣洞房花燭夜,竟蓋著棉被純聊天!
卓曄眼珠轉了轉,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翻身將鳳臨策壓在了身下,伸手解開他身上的裡衣,在他胸前添咬了起來。
「嗯哼!」鳳臨策悶哼了一聲,一把鎖住身上不老實的小妖精,聲音暗啞的道:「丫頭,不准點火!你明知不可以的……」
卓曄眼波微閃,沖鳳臨策嫵媚的邪笑:「誰說不可以,我保證,一定會讓你舒服的……」說著,柔軟溫暖的小手向下探去,握住了鳳臨策那火熱的根源,上下律動起來……
「嗯……」鳳臨策口中發出了似痛苦又似歡愉的麼悶哼之聲……
許久之後,卓曄靠在鳳臨策的懷裡,由著鳳臨策給她按摩著酸軟的手臂。
而鳳臨策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絲滿足之態……
卓曄暗歎,以前好奇,她和莫驕陽一起看過一些某類片子,看裡面的女主角操作起來也不是很難啊,沒想到居然這麼累人!
「曄兒。」鳳臨策忽然開口喚卓曄。
「嗯?」卓曄懶懶地應了一聲。
「給我三年時間。」
「什麼?」卓曄睜開眼睛,疑惑的看向鳳臨策,不明白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麼意思。
鳳臨策親了親卓曄,承諾似的說:「三年內,我會處理好手上的事物,陪你去過你喜歡的生活。」
他還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她想趁著年輕四處走走,遊歷名山勝景,領略各地的風土人情……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歡被困在這一方宅院裡,她嚮往的自由,渴望的是飛翔……
「策!」卓曄趴在床上,支起身子,驚詫的看了鳳臨策半晌,最後認真的道:「你不需要為我放棄這麼多,其實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並不在乎過怎樣的日子。」
「曄兒,其實,我也嚮往那樣的生活啊。」鳳臨策看著卓曄,寵溺的笑道。
「可是……你有你的責任……」
「二哥……他是個不需要被人扶著走的人……」鳳臨策輕歎著道:「我放開一些東西,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他,都未必是壞事……」
鳳臨策知道有人向鳳臨睿進言,卓曄才會被困在皇宮一個月,儘管鳳臨睿最後選擇的成全他和曄兒,但一些潛在的東西,其實已經發芽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帶著曄兒和孩子們,遠離一些可能性的危險。
而且,這樣做,也是為了向那人表明,他只求與妻兒和美逍遙的過小日子,別無異心……
卓曄聞言心裡猛然一動,她已經從鳳臨策的話語裡,隱隱的嗅出了一絲什麼東西。再想起在宮裡時,鳳臨睿對她的奇怪態度,卓曄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頂著「假神仙」的身份嫁給鳳臨策,引起他的忌憚了麼?
那個人,畢竟是站在頂峰的上位者啊……
「策……」卓曄靠在鳳臨策的胸膛上,內疚地他喚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曄兒,不要多想,我也是希望過那樣自在逍遙的日子的,以前,只是身不由己……」
卓曄伸手捧住鳳臨策的臉頰,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見他目光深邃而堅定,沒有絲毫的躲閃,她明白了,他不是在寬慰她,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
她的眼睛有些發酸,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
「可是炫兒怎麼辦?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已經為炫兒找好了師父,不久後,就送他上山學藝,至於我們未來的孩子,小時就帶著,大了,我們徵求他(她)的意見。」
卓曄聞言,又吃了一驚:「炫兒才六歲多!」
「已經不小了,再晚,就要耽誤他了,而且,正好他現在對習武有興趣。」鳳臨策淡淡的說。
「可是……」她是喜歡自由,但也不希望家人分開啊!他們走了,「小包子」去學藝,若是下山探家,他連爹娘都找不到……
「曄兒……」鳳臨策猜到了卓曄的心思,微笑道:「別擔心,不管走到哪裡,這座王府始終是我們的家,等累了倦了想家了,我們就回來,對於你在意的人,我也自然有辦法聯絡到。」
「好,那,三年後,我們一起去踏遍廣闊的山河,無際的草原,還有冰川、海島……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也不枉此生了……」卓曄憧憬的道。
「好,我會陪著曄兒,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不能放開她,又不捨得困住她,那,就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飛吧……——
PS:正文算完結,還有個後記,是關於卓曄生寶寶的,估計晚上會送上。
番外麼,我沒有大綱,可能要理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