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曄喊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鳳臨策終於有了反應,他的雙眼努力的睜開兩道縫隙,虛弱的低喃道:「曄兒……我不會丟下曄兒……我會帶你走出沙漠的……一定會……」
原來……果真如此……帶她走出沙漠,便是他支撐到現在的動力麼?卓曄淚如雨下……
「別……別哭……曄兒……我……我方才……只是有些累了……」鳳臨策斷斷續續的說。
對!不能哭!她身體裡已經沒有那麼水分讓她奢侈的消耗了!卓曄用手背胡亂了抹了抹眼淚,再看向鳳臨策的時候,卻見他又要閉上眼晴了……
「不!別睡!」卓曄慌忙的喊罷,抬起鳳臨策的腦袋,將水囊遞到他的唇邊:「喝水……」
「好,我不睡……」鳳臨策再次努力的睜了睜眼睛,推開了嘴邊的水囊:「曄兒,我不渴……」
卓曄也不多話,仰脖,將水囊裡的最後一口水,都灌進了自己的嘴巴,之後低頭,將唇瓣印在了鳳臨策的唇上,趁鳳臨策愣神之際,將口中的水都餵給了他……
在卓曄的嘴唇離開他的嘴巴之,鳳臨策終於反應過來,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卓曄:「曄兒……你……」
卓曄沖鳳臨策扯出一絲勉強的微笑:「鳳臨策,你一定要撐下去……」
「曄兒……」
卓曄撩開衣袖看了一眼時間,清晨五點二十八分,離太陽升起來還有一段時間……
「我去附近找找水,很快就回來,你要等我!」
「不……曄兒……我去……」鳳臨策說著,就要掙扎著起身。
「聽話,我答應你,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回來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的保持清醒,乖乖的等我回來……」
「不行!我和你一起……」鳳臨策拼足了力氣說道。他怎麼可以讓她獨自一人在沙漠裡亂走,他怎麼能放心……
卓曄伸手捧住鳳臨策的臉龐,盯著他的眸子,無比認真的道:「我相信你會帶我走出沙漠的!但在你恢復體力之前!我們首先要努力做到的,就是活下去!所以,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好麼?」
「曄兒……」鳳臨策如受到了蠱惑一般,低喃道:「我相信你……」話出口後,鳳臨策隨即苦澀的咧了一下嘴,以他現在的情形,的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卓曄稍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剛想邁步離去,鳳臨策忽然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裙擺:「曄兒……我只給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內,你若不回來,我便去尋你……」
卓曄聞言,不禁又蹲下身來,撫上鳳臨策的臉頰,承諾道:「好!就一個時辰!」
想了想,又從袖子裡取出手機,調出MP3功能,選擇外放,將音量最大化,之後塞到鳳臨策的手裡,柔聲道:「這裡儲存了我家鄉的歌,一個時辰內,我若沒有回來,你就按這個『播放鍵』,我順著歌聲的牽引,一定會找到你的!」
現在是清晨,只有一些微風,風沙不似白天那麼大,手機外放,雖不能指望聲音傳太遠,但在一定的距離內,還是能聽見的。
卓曄的方向感雖不錯,但這附近的沙丘都一個模樣,說實話,她真有些怕找不到回來的路,有了手機歌聲的指引,她多少放了一點心……
「好……」鳳臨策將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裡,微微點了一下頭。
一個時辰?也就是說兩個小時內,她必須趕回來……她不能讓鳳臨策拖著虛脫的身子四處尋她……
而且,她的確也不敢離開太久,等太陽升起,風沙刮起來的時候,沙丘流動太快,那時她想找到他,可就困難了……
卓曄邁開沉重的步子,迎著晨光,向東走去……
她根本不敢幻想在一個時辰內能找到水源,只要能找到一些無毒的、有水分的植物,她就滿足了……
這幾天,他們都是白天避陽休息,晚間趕路,雖能減緩體內水分流失,有利於在沙漠裡行走,但夜晚畢竟影響視力,即便是碰到什麼可食用的植物,想必也錯過去了……
卓曄的跌跌撞撞的走了許久,除了滿目的金黃,再無其他顏色,她覺得自己已經恐慌絕望到極致了!可是卻有一個聲音在心底不停的告訴她,卓曄,你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不能放棄!一定可以找到能續命的植物的,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回去……
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卓曄被什麼物件絆了一個跟頭!還未等她爬起來,忽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小動物受驚了似的一跳而起!
卓曄被嚇了一跳,揉揉眼睛,仔細眼去,卻見是一隻沙灰色的類似老鼠的小東西,原來是只跳鼠!
卓曄掙扎著起身的時候,那只跳鼠早已逃得不見蹤影了,可是卓曄心裡卻燃起了巨大的希望!跳鼠以昆蟲和植物為食物,既然這附近有跳鼠,那麼一定可以找到能吃的植物!
卓曄回身看去,見絆倒她的是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便沒有再理會,順著跳鼠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又走了半晌後,卓曄終於發現一些沙拐棗和梭梭,採了一些兜在裙擺裡,卓曄心裡暗歎,這些東西,勉強能吃,可是水分卻遠遠不足啊!
不死心的又攀上了前面的一個大沙丘,卓曄抬頭向前望去,一陣狂喜的情緒瞬間傳遞到了她的大了四肢百骸!那是……是仙人掌?
卓曄激動得熱淚盈眶,將兜著植物的裙擺掖在腰間,跌跌撞撞的奔下了沙丘……
眼前的仙人掌並不算太多,只有一小片,大概十幾株的樣子,可是卻生得十分厚實飽滿,其中最大的一棵,大概有一米多高!
卓曄顧不上許多,用折疊刀奮力的割著那最大最高的仙人掌根部……
放到那棵仙人掌後,卓曄用小刀剜去了頂部的一些硬刺和毛刺,拖著那棵肥大的仙人掌,準備往回走。她雖有心想把附近所有的仙人掌都帶走,但也知道她一個人,現在是無法做到的。便抬頭大概記了一下方向和位置,打算先救急之後再回來。
抬腕看看時間,糟糕!鳳臨策所規定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鐘了!她必須快些趕回去……
一樣的天蒼蒼,一樣的野茫茫,
沙漠裡不再荒野,城鎮裡愛流暢。
就讓這杯烈酒,跟著我天涯走,
你總是低著頭,怎麼也不開口。
就讓這杯烈酒,和脈脈思鄉愁。
如今你再回首,擁著你的淚流。
……
還未等她走回先前所休息的沙丘,卓曄便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旋律……
他終究是不放心她,來尋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