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的問題讓她開始坐立不安起來,拿起床頭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正準備放下,手機震動了起來,她忽的一下臉就紅了,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短消息打開。
爸爸很好,不用擔心,早點睡。
一行字看得她心潮澎湃,那個起伏不安啊。他幹嘛叫那麼親啊,爸爸,那是她的爸爸好不好。可一想到他一個人孤單的倚在ICU的走廊上守夜的情形,她的心就酸軟了下來,隨他吧,只是他入戲的速度快得讓她跟不上節奏。
正想埋頭去睡,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她翻身趴在床上接收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他不困麼?竟然和她玩起了文字遊戲,好像他和她之間從未有過這樣的交流方式呢,因為他不屑,說那是情竇初開的小孩子們的遊戲。
睡了嗎?
她回過去,沒有。你呢?
按了發送才覺得幼稚愚笨,肯定是沒睡的了,怎麼了啊,展言歡。
真笨……
言歡看著那兩個字鼓起了雙頰,他這個人利用一切機會對她打擊報復。
你才笨……狠狠地按下發送,卻忽略了隨之唇角彎起的笑窩。
不離婚了,好嗎?
隔了許久的時間,言歡都不能相信眼前這條信息的真實性,她不敢相信是那個人發過來的,重新返回查看來電顯示,沒錯,是他的號,連時間都對。
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她縮起了小小的頭和身體,直接按了關機,半響後又打開,她怕爸爸有事情,另外還有個重要的原因不能說,那就是她怕他的短消息再次發來,而上面的內容是:我開玩笑,別當真!……時間過去了好久,靜靜地還是靜靜地,乖巧的藍紫色Nokia一聲不響的安然躺在言歡的手心裡。言歡在內心的忐忑和煎熬中,漸漸抵禦不住濃重的困意睡去時,手機卻再也沒有響起。
喻正仁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苦笑著搖搖頭。
這個小鴕鳥,展言歡……真喜歡裝聾作啞啊!靠在醫院走廊落地窗前,他拿出了煙盒,點燃深吸一口,看了看表,已經快三點了,他知道今晚注定等不來那個回答了,沒有關係,他可以等,等到她肯原諒他的那一天。
從昨天聽到言歡絕望的哭泣時自己被猛然間撕裂的偽裝,到車行千里加速度奔向小城的毅然決然,就算是母親蒼白的病容和芝蘭喜悅的美麗面容都統統拋在了腦後,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馬上來,立刻來,必須來……在連飆了數個小時後見到魂牽夢縈的那個人時瞬間都明白了過來,他這輩子唯一想有牽連的情結原來就是這個姓展名言歡的小小女子是也。至於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什麼時候深愛上的,又是什麼時候在意的,都在他近乎於瘋狂的舉動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愛,原來就是要這樣毫不遮掩才會快樂。
這世界上,也唯有她,才能做到讓他如此心甘情願的狼狽吧。
身體的疲憊和睏倦被見到她時的充實灌了個滿滿,不需要說什麼,只消和她靜靜的呆著,便覺得時光美好,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喜歡她始終躲閃如小鹿的深潭,喜歡她喊他名字時的溫柔的樣子,更喜歡她埋在黑暗中發著消息時偷偷撅起嘴說他笨的樣子。
衝動之下自己才打出了那樣一句消息發了出去,如意想中一樣再沒有了回應,這才是展言歡的風格,不是麼?……真的,沒關係,沒有關係。言歡,之前有太多的對不起,他怎麼能祈願她毫無怨憂的原諒。所以從現在開始,就是換你對我懲罰的時候了,但是即便是懲罰,我也還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心,現在只在你這裡,這點,我必須讓你知道……
他吸盡了最後一口煙絲,按滅,大步走回了長廊的連椅那裡。看來,這就是他今晚的床了呢,不想麻煩醫生再給他找房間了,就這樣將就下吧,對於言歡所受的苦,他的這些又算什麼……
空空的走廊漸漸沒了聲息,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謐靜好。
如果這是個好的轉機,那麼。他喻正仁可否還能抓住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