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走吧,我打的回去。」言歡沖並排站在那裡宛如畫中人物的一對璧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先前她已經向喻正仁說明了青春要來借住的事,和預料中一樣,沒有什麼表情的他點頭同意了,反而是一旁的賀芝蘭帶了些歉意的看向說話的他們。
「你們有朋友來啊……那我自己回去吧,正仁,打的也很方便。」
喻正仁正欲開口回答,卻被敏感的言歡搶了先。
「不用啊……不用……我打車回去就好了,正仁,你送賀小姐回去吧,這麼晚不安全。」
說完她就感覺到喻正仁朝她撇過來了一道眼神,涼涼的讓人不舒服。她有說錯話嗎?她不是應該這樣做才對的麼?
「你們先走吧,我打的回去。」
言歡還是轉過身先離開了,對於賀芝蘭,她還是沒能做到雲淡風輕。有一些畫面,一些過往,即便是刻意的去遺忘也不能夠達成所願,面對他們,她能做的只能是這樣的轉身。
「正仁,我們走吧。」
喻正仁微愕中收回了自己看著遠處嬌小身影的目光,他剛才怎麼了,竟會在意了言歡的那句推諉的話,她可惡的在為他做著決定。原本在聽到她說起閨蜜來上海後,就準備讓芝蘭先打車回去的,卻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主動把他推向了芝蘭的身邊,還有剛才在醫院裡也是同樣,她在那樣的尷尬的場合都能泰然自若的保持著沉默,看來。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以為不久前的那個高喊著,喻正仁,我們離婚的女人是真正的展言歡呢,卻沒想到在他做了那樣的道歉之後,她竟又變回了以前的小甲殼蟲,甚至到了推一下她才會行一步的程度。
在明確的拒絕了母親的意思後,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迷惘。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為何當時會回絕的如此堅決,只是因為想起那張秀氣的小臉時一絲的不忍麼?腦海裡隱隱有個想法呼之欲出,卻硬生生的被他又壓回了心底,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對她有感覺呢?拒絕芝蘭只是因為自己沒有想像中那樣的激情澎湃了,原因是什麼?他給了個答案,那就是時間。它會帶走一切原本看似可能的東西,包括愛情。
賀芝蘭看出了身邊專心開車的男子眉間輕蹙在想著心事,她垂下頭悄悄的把手蓋在了他空出來的右手上面,如同記憶中那樣,還是比她纖細的手指長上那麼一截的寬厚白皙,她在心底滿足的輕歎,就這樣一輩子該有多好。他不是別人的誰,而她也會只讓他牽起自己的手心。
喻正仁感覺到了手間的細膩滑潤,帶著些微涼的觸感,把他的思緒從一旁扯回了現實當中。
「你這樣,我沒法專心開車了……芝蘭。放開手好嗎?……」他的聲音還是平靜無波,卻隱隱透著堅決的冷意,讓賀芝蘭的心疼的頓時擰在了一起。
「不……就不放。」她也執拗的撒嬌。
喻正仁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帶著她的手熟練的在推擋換擋。車子很穩,沒有因為她的曖昧就偏離了正常的直線。
他一直都是個很英俊的男人,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歷練,眉宇間卻更添了成熟剛毅的味道,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流轉之間,每一個和她親密的瞬間,都讓她心神迷醉。賀芝蘭知道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再輕易放開他的,一生有了一次的錯誤就足夠滅頂的,她決不允許再錯失眼前這個男人了,絕不會了。
所以,在酒店的門口。她邀請他上去坐坐,順便和他談談有關商務合作的事情。喻正仁看了看自己依然被賀芝蘭輕握住的手,還有夜幕流光中仍然璀璨如星辰的眼眸,他感到猶豫了,也就是這個細小的停頓之間,卻讓賀芝蘭看到了久違了的希望。
幾分鐘後,他們的身影出現在了電梯裡。男子俊逸挺拔,氣勢非凡,女子笑靨如花,溫柔嫻雅,他們的手心交握,表情繾綣,一起伸手按向了那個跳躍閃亮的樓層鍵去。
「等等……等……」
正在閉合的電梯門被一隻手擋住了,緊跟著進來了一位口中說著sorry的高大男人。他手中拿著許多畫材,手忙腳亂中筆記本電腦還差點掉到了地上去,那樣子只能用狼狽來形容了。
這個男人的面容讓賀芝蘭愣了一下,在彎腰幫他拿起掉在地上的圖紙後,她不確定的問了聲,你是Mark。chen?D-A事務所的Mark。chen?
那個男人抬起頭來,接過賀芝蘭手中的圖紙,摸了摸鼻子微笑著點了點頭。
喻正仁這次也把目光投到了面前的這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身上。D-A他知道,美國著名的建築師事務所,而Mark。chen他也有幸拜讀過許多他獲獎的建築作品,絕對大師級的創作手法,他以為本人也是個上了年紀的學究,卻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陽光的人物。
陽光。是啊,就是這個詞才能形容眼前的這個人吧。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氣質類型,卻也是英俊的猶如神坻一般耀眼奪目,一身PRADA的休閒經典款,看似隨意卻處處透著時尚和與眾不同的個性。
賀芝蘭微笑著衝他伸出手去,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我是Lan……紐約的Lan……Mark,很高興能在這裡和你再次相遇。」
Mark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來,伸手和她的相握。
「你好……我是Mark……我還記得我們在Aimee家聚會時的一幕呢。呵呵……那晚,大家玩的很開心……」
「噢……你中文說的真好。」
Mark聳了聳肩膀,笑著回答。
「我就是正宗的中國人吶……家在杭州……喔……我的樓層到了,祝你們今晚愉快。」說完,他從一堆紙裡面挖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賀芝蘭,衝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就離開了電梯,離開前還沖一臉漠然的喻正仁說了聲拜。
賀芝蘭開始和他說起了Mark的事情,他們在紐約如何認識,他又是如何如何有名氣的一個人。最後她還提起了這次合作的事情來,如果能請Mark幫他們設計主建築的話,那就更加的錦上添花了。
喻正仁一直安靜的聽著賀芝蘭在說,一直到把她安全的送到房間門前。然後他才說了聲「芝蘭,我回去了。今天也晚了,改天我們再約合作的事。」說完轉身欲走。
賀芝蘭呆了一下,這才想起把喻正仁晾在一邊的事來。她上前趕忙拉住他的胳膊討饒。
「正仁……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喻正仁輕輕的卻堅決的撥開了她的手,說了聲家裡還有客人,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整個樓層裡就剩她的身影孤單佇立在那裡,那一刻,她寧願自己相信喻正仁是在吃醋。
事實上,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