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還沒休息呢?」安安將燈光調暗了些,才走向大門的方向。
「睡不著,想和你說說話。」左自強溫和低沉的聲音傳來,大門緊跟著也打開了。
「進來坐吧,爸。」輕挽上爸爸的胳膊,攙扶著他坐到房間內的沙發上,生了這場病,安安愈漸消瘦了,鎖骨的地方更加凸出,脖子也更顯修長了些。
「安安,爸爸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廖先生是個好人,爸看著--就覺得你們倆般配,不管人家犯下了什麼錯誤,得饒人處且饒人,多想想人家的好處,別總是抓著人家的小辮子不肯放手。」左自強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緩緩說道。
「爸,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現象,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安安別過臉去,她不想反駁爸爸,看見左父這張蒼老的臉,她就感覺自己無法忤逆他的意思。
「孩子,爸爸知道你受不了少苦,也遭了不少罪,都怪爸爸沒本事兒,也怪你哥年青時不懂事兒,咱們一家人拖累了你。」左自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爸,你這是說什麼呢。」安安連忙蹲下身體,輕靠的左父的身旁,手自然的握上了父親蒼老的大手:「您和媽把我和哥拉扯大,多不容易啊,我學的又是藝術專業,花了家裡不少錢,長大了原本就該是我孝敬您和媽的時候,可是我這個不孝女……」
說到這裡,安安的聲音哽咽了,以前這些話向來她都是和媽媽說的,還從來沒有和爸爸涉及過這些傷感的話題,今天是頭一次。
「爸,您千萬別自責,否則女兒心裡就更難受了,你放心吧,女兒一定會過得幸福,你看看,我還有Angel呢,Angel多可愛啊,又懂事兒,她就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現在我最大的心願就是Angel能夠健康茁壯的成長,還有您……能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呵呵,一百歲爸爸就不奢望了,能夠早點下去陪你媽也算是一種幸福,你媽一個人也怪孤單的。」聽女兒這麼一說,左自強竟笑了起來,看不出牽強,完全是出自內心的笑意。
「爸……」安安的喉嚨裡像被什麼卡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她已經不敢奢望自己老的時候,能夠有人這樣對待自己。
「孩子,我們雖然家庭條件很普通,但是我和你媽這輩子都沒紅過幾次臉,爸相信溫馨的家庭也是有遺傳的,你看看你哥,雖然年青的時候不爭氣,但是家庭也是和和美美的,雖然你……到現在還是孤身帶著孩子,但是爸能感覺到,你有那個福氣,一定能夠找到一個懂你、疼你的人。」左自強認真的凝視著安安,接著又道--
「這幾天你生病了,振飛那孩子忙前忙後的,爸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你,你和他之間的事情爸也能猜得出幾分,一是為了你媽的事兒,你應該還記恨著廖家的二老,你是爸的女兒,爸還不瞭解你嗎?」左自強輕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惋惜,幾分悲涼。
「爸,您說的沒錯,我沒法原諒他的父母,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媽也許就不會走得那麼快。」安安抿了抿下唇,眸底閃過一絲悲淒。
「孩子,你媽能夠撐那麼久,我這心裡頭已經滿足了,你媽若是泉下有知,她也不會希望你帶著恨意過完這下半輩子,孩子,你若是瞭解你媽,就不該繼續錯下去……」
「不,爸……」
「幸福就在你的眼前,要靠你自己把握的,更何況你和廖振飛……不是又有了孩子嗎?」左父凝重的表情,一邊說話一邊輕點著頭。
「爸,孩子沒了,這……也正是我恨他的原因,他們廖家的人,我真的無法原諒。」淚水不爭氣的再度滑落,原本想在爸爸面前保持堅強的,可是她卻沒法做到,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胸口就像被人用石頭緊緊的壓抑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
左自強眸光明顯的一黯,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想搓合女兒和廖振飛,也不免是為了女兒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著想,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兩個。
可是……他沒想到竟然說中的女兒的傷心事兒,一時竟無語了。
「你的事情爸爸就不管了,孩子,別哭了,爸爸再也不問了。」蒼老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顫音,左自強憐惜的撫摸著女兒滿頭的青絲。
「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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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下午原本有通告,卻不知為什麼對方打電話來告訴她取消了,這樣也好,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有些虛弱,臉色看起來也挺蒼白,還是多休息兩天吧!
剛走下樓,安安便聞到香噴噴烤肉的味道,她順著香味找到了後院,月嫂正用自己家鄉那種最古老的方式烤肉呢,煙熏至空中,感覺有些刺鼻。
安安感覺眼睛也有些受刺激,一邊用手扇著,一邊道:「月嫂,你這是在幹嘛呢?家裡不是有電烤箱嗎?這樣烤肉可不利於環保。」
「左小姐,我們家鄉可都是這樣烤的,這樣烤出來的肉才好吃呢,Angel小姐也喜歡吃呢,剛才就是她鬧著讓我烤的。」月嫂一邊笑瞇瞇的回應道,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安安不由的蹙了蹙眉頭,Angel喜歡吃這種烤肉?這樣可不健康,回頭她得好好的和Angel談談才行。
「Angel,Angel ……」安安不再同月嫂多說什麼,逕自離開後院,朝前面走去,Angel大概正在院子裡和小美麗它們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