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再纏著我了,我現在要趕回京城,沒空搭理你。」
大步蹭蹭的往前走,想要把後面的瘟神趕緊甩開,可惜都是徒然。
寶寶很快就追了上來,還扯著子夜的胳膊撒嬌。
「別這樣嘛,你不願意跟我回家洞房,那就換我陪你好了,反正我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紅茶寶寶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一樣,使出了無敵殺手鑭——死纏爛打!
「……」
「幹嘛總皺個眉頭,很不好看的!」
說話間探出兩指,硬生生的把子夜擰在一起的眉毛給分了開來。
「嘿嘿,這回好了!」
一排晶亮亮的小白牙咧開,在陽光底下折射出鑽石一樣的光芒。
子夜突然一下頓住腳步,沒意識到會有此舉的寶寶一個急剎車,身子不禁往前傾了傾。
「美人兒,你怎麼了?是渴了還是餓了?或者是太陽太哂了。」
無厘頭的問著,仰頭望了下頭頂的大太陽,邊抬手遮在了子夜的額頭上,為她遮擋光陰。
子夜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聳嗒下眼皮,提氣欲要說話,結果張開的口又合了起來,還真是讓人無力啊!
「誒——你怎麼突然又走了?等等我啊……」
紅茶寶寶再次追上,這次似又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直盯著子夜的腳看。
「你的鞋子哪兒去了?這樣不行!姑娘家的腳怎麼能被人看去了呢?」
像謹防秘密外洩似的,從衣袍的下擺扯下一條就往子夜的腳上包去,沒一會兒給那好好的腳包得像個大粽子似的。
「你、你幹嘛啊?」
子夜一個閃神,人已經被寶寶背在了背上,而且還看起來那麼輕飄自如,彷彿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布娃娃。
「幹嘛?當然是背你啊!」
瞧某人一個春風得意,走在蜿蜒的小道上搖頭晃腦的,嘴裡哼哼著小調。
子夜仍然在他背上亂晃,寶寶突然奸邪一笑,開始腳下生風,一路馳騁。
有點飄飄然的感覺,柔順烏黑的髮絲在空中飛舞,冷風吹得她腦子發暈,身邊的景色還未來得及觀賞,就一掠而過,速度快得有點感覺像坐D字號列車。
「喂!慢一點!我要得心臟病了!」
他的輕功太快了,簡直連讓人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子夜幾乎是用喊的,張嘴的同時,迎面嗖嗖的風也都刮進了嘴裡。
「習慣就好了!很刺激的!」
這才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已經輕功行了數十里。
紅茶寶寶似乎還要加快馬力,可是明亮的眼眸倏地一暗,視力超好的他,看見了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手拿大刀的人。
而且還是個女人,而且是衝他來的,而且的而且……
「這是誰啊?古代俠女版的奧特曼嗎?」
寶寶的速度減緩了下來,子夜望著前面的人,張大了口感歎道。
實在是太帥了!
不是說人帥,而是她拖的那把大刀,明晃晃陰嗖嗖的,大得簡直都要跟她嬌小的身軀有得一拼了。
「我殺了你——!」
距離越來越近,就聽見那殺豬般的叫聲倏然響起,連喊帶吼。
可是干打雷不下雨,就聽她拼盡全力去喊了,見她卯足了勁兒,手上笨重的大刀卻是怎麼也揮舞不起來。
「小姑娘,要不要我幫幫你啊?」
子夜從寶寶的背上跳下,看她累得滿頭大汗的樣子,便十分憐憫的走到她面前問道。
心裡還歎著,這女孩兒長得還真好看,皮膚似白種人的白,那眉眼的風情很像現代的新疆姑娘。
其實她就是克爾加沙!
只是子夜一直沒見過她而已,更不會想到,當日拜堂讓她受盡冷落的就是她。
「不關你的事!你讓開!我要殺了這負心漢!竟然背著我在外面偷情!」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後面事不關己似的寶寶,那叫一個殺氣騰騰。
負心漢?偷情?
順著女子的目光,子夜狐疑的轉頭一直瞄到後面站立的寶寶。
只見他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的朝女子打手勢,下一秒就一副小乖乖的樣子,一口白牙笑得燦爛不已,如盛開的花瓣。
「美人兒,你可別聽她胡說,天地良心保證我對你是專一的,我根本不認識她,她是個瘋婆子,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小心她傷到你!」
寶寶很認真的指著克爾加沙說著,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怎麼就被這麼一個怪異的女人給纏上了。
要是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一定把她大卸八塊不可。
對上寶寶警告似的眼神,克爾加沙更激動了,不但沒有蔫回去,反而是有一副同歸於盡的錯覺。
再看著眼前的子夜,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讓人嫉妒死,怪不得紅茶寶寶一直不要她,原來是早就心儀上這麼個美人。
「都是你!都是你!跟我搶寶寶,壞女人……壞女人……」
克爾加沙讓人出乎意料的,哇哇的開始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扭著身子捶打著子夜。
這女人!子夜額頭上掉下幾條黑線,真想知道她的心理年齡是幾歲了,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舉動。
雖然她的力道根本構不成對子夜的傷害,可是看在寶寶眼裡,已經斂起了一層陰鷙的戾氣。
「瘋女人!你鬧夠了沒有?」
狠鷙的拎起了克爾加沙的手腕,爆出一聲怒喝。
這突然來襲的一聲可嚇了子夜一激靈,抬眸詫異的去看寶寶,原來這外形善良的小綿羊,實則也是一匹灰太狼。
不過他這一喝也真管用,那白皙的異族女子一下就不哭了,把哭聲硬是給憋了回去,但還不斷的抽泣著,兩邊那骨感的肩膀也在不停的聳動。
「嗚嗚……誰讓你不理人家,人家追你追得好辛苦,你看——這一路追來我鞋子都破了,可你還是不理我,嗚嗚……」
克爾加沙癟著嘴撩起了裙擺,就見那一雙繡花鞋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兩邊的大腳趾頭都破繭而出了,指甲裡還有一層薄薄的泥土。
這模樣,簡直是太邋遢!
但也確實挺讓人心疼的,不過子夜心不心疼沒有用,重要的是某個無良的寶寶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是說姑娘家的腳不能被人看去嗎?還不快發揮你的特長,趕緊給人家包一包。」
子夜笑意盈盈的大眼睛裡盛滿了狡黠,轉身邁步,瀟灑的離開了。
其實這兩個人,還真是挺配的!呵呵!
「誒——美人兒……」
寶寶焦急的抬起手臂欲要跟上,可是這時卻被面前的障礙物抱了個滿懷。
「親愛的!嗚嗚……」
「你放開!」
寶寶沒好氣的吼,要推開她,可是卻發現她像個牛皮糖一樣沾在身上,任他怎麼甩也甩不掉。
「我不要!我要緊緊的抱著你,不然你又要出去給我偷情……」
克爾加沙鼻子一抽一抽的,說的好像寶寶成她的人一樣,而她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保護好自己的私有物品,不被人侵佔了去。
「天吶!怎麼會有你這麼煩人的女人?」
寶寶實在是受不了了,眼看著子夜已經快走得沒了蹤影,都是她害的!
緊繃著臉運起內力,便從底部運起一陣強風,像坐火箭似的,直接就把克爾加沙送到了旁邊高聳的樹上。
「總算清淨了!」
寶寶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可惜只是眼前片刻的清淨,耳邊還是甩不掉蜜蜂一樣嗡嗡的響。
「寶寶!寶寶!別走,我好害怕!」
克爾加沙哆嗦著腿,那姿勢很是雷人,整個身子蝸牛一樣盤踞在了一個高危的樹枝上,隨著樹枝因為突然承受力的搖晃,正一悠一蕩的搖擺著。
「知道害怕才能讓你長教訓,記住!不要再跟著我!不要再說認識我!」
彷彿跟克爾加沙認識是很丟臉的事,寶寶拍了拍胸膛上剛被她碰過的地方。
再沒看樹枝上的人一眼,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高昂著頭走遠了。
「嗚嗚……寶寶別走……」
克爾加沙苦著小臉,連垂直的地面都不敢去看,因為實在是太高了。
於是乎,嚇得屁滾尿流,緊緊抱著這不粗不細的樹枝,像蕩鞦韆一樣上下的搖擺著,越哭越大聲。
不一會兒,就見有不明液體從上面滴落到地面,已經分不清是淚液還是尿液了。
子夜下到城鎮裡雇了一輛馬車,終於停止了徒步行駛的旅程,也能快點到達京城了。
她滿心惦記的君墨顏,真怕會如魔主說的那樣。
一路上,感覺心好慌,好沒底,好害怕!
回到京城,偶然間聽到了子民們說到皇上出巡花都國的事,子夜乾脆就連宮也沒進,一直守在宮門前等他。
等到了夜深,涼風瑟瑟,可她仍是在等,就為第一眼能快點見到他。
抱成一團蹲在那裡,迷迷糊糊的聽見恭迎聖上的聲音,子夜渾噩中一個激靈,立馬站了起來。
「子夜!」
最先發現她的是緋然,剛一下馬,視線就落在了面前盈弱女子的身上,半信半疑的喚道。
被眾人簇擁的君墨顏聽見,也狐疑的望去,當看見子夜時,覺得一切是這麼不可思議。
兜兜轉轉的尋了她一圈,不惜勞累奔波還跨越了過度,結果發現,她一直都等在原地。
「墨顏……」
子夜靠了過去,掩蓋不住的激動,瘦小的身軀飄渺的立在這風中,顯得脆弱而不堪一擊。
「子夜,真的是你!我沒眼花吧?」
君墨顏一下便擁她入懷,感受到真實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才能相信這是真的。
「是我!你還認得我?」
盈著一汪霧氣的眼眸抬起,子夜的話音顫抖,又不免一絲狐疑。
「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不認得你?把你燒成灰我也認得。」
君墨顏一臉失而復得的喜悅,寵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頭,兩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
微微俯身,一把橫抱起了子夜,一下子渾身充滿了用不盡的力量,朝他的寢宮走去。
子夜窩在他的懷裡,終於舒下了心,她也早已習慣了他這種霸道的方式,好像一切都回歸到了最原始的時候。
還好……還好……
宮門處,還有一個人一直處在觀看的角度,至始至終卻連一句話也沒插上的可憐角色。
他的眼睛,總能在茫茫人海中準確的找到她的位置。
而她,所有的視線僅能看到君墨顏,多一個人都裝不下。
無力的轉身,清冷的月色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彰顯著道不盡的寂寞。
他已經決定了——休了子夜!
她注定不會屬於他,不想再掙扎下去了,突然覺得好累!
「你這讓人不省心的臭丫頭,我是不是該打你的屁屁!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君墨顏直接把扛在肩頭的人兒丟到了明黃的龍塌上,作勢要伸手去打她的屁屁,可手掌落下,卻明顯是變成了溫柔的撫摸……、
「唔……」
接著是唇被封住,一座大山一樣的人壓下,呼吸一下子變得稀薄。
纏綿的吻,訴說著無限的愛意,可是偏偏,這時剛巧有人來打擾。
不知是消息太靈通,還是嗅覺太靈敏,總之來的剛剛是時候。
「皇上!皇上!奴才有事稟奏……」
帷帳外,是安公公焦急的聲音。
「嗯?」
被打擾,君墨顏相當不快,利眉一擰斜眼過去,幸虧安公公看不到他的眼色,若是見了,還不當場嚇得老寒腿發作。
「究竟是何事?快說!」
沉穩的聲音,明顯的怒意,安公公渾身一抖,才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真是該打,於是馬上一個哆嗦跪了下來。
「請皇上饒命!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是懿雪苑的雪妃娘娘突發病疾,才斗膽來敢打擾皇上美事,請皇上恕罪啊!」
話未說完,汗已流了一地,他之所以能在皇上身邊當差這麼久,就是因為看在他有一對好眼色。
如今卻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真是該死!
雪妃?慕容白雪?
子夜朱紅的小唇呢喃著,而後對上了君墨顏的眼,這次似乎是很有默契。
「請皇上速去看看吧!或許雪妃身染重疾,正等著見皇上的最後一面呢!」
子夜支起了身子,玉手一撩那頭黑亮的長髮,又輕輕攏起微微敞開的衣襟,誘人的鎖骨忽現忽暗,更引得人遐想連篇。
君墨顏黑著臉,覺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用她那男人根本抵抗不住的美色誘惑她,然後又出言趕走他。
真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在這裡乖乖等著,我去去就來!」
垂首咬了一口子夜的耳朵才算解氣,這才肯從她的身上爬起來,微微整理了下儀容,然後又是一副帝王之威離開了。
要不是人命關天,他是說死也不會捨得扔下子夜的。
今夜,真是個多事之秋!
懿雪苑,進進出出的宮女們焦急的忙碌著,就見一盆盆的清水送進,卻是一盆盆的血水送出。
君墨顏擰眉站在那裡,負手而立沉穩冷靜,正深深凝望著榻上的慕容白雪。
此刻她真的很配她的名字,臉如雪一樣的白,雖是病態,卻為她增添了一份虛弱的美,雪一樣的冰清美人!
直到最後一盆血水送出,血已止住,君墨顏才開口,低沉的聲音醇厚有力。
「雪妃可是何疾?為何會流這麼多血?」
「回皇上的話,雪妃娘娘已懷有龍種快一月有餘,因不小心動了胎氣,所以導致大出血,幸好胎兒無事,不過最近這一階段為危險期,都要加強防護才行,若再一次動了胎氣,這胎兒恐怕……」
話未說到句號,不過所有的聽者卻已心知肚明,而恐怕流掉龍鍾的話屬大逆不道,這長眼的御醫自然是不會說的。
君墨顏渾身一怔,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白雪,她竟然壞了他的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