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間中，暗藍色的燈光，為整個空間蒙上一層朦朧的光亮。
地板上鋪滿著凌亂的衣物，昭示著一晚的氣氛有多激烈。
沙發上同樣凌亂的兩人，緊緊相擁著。
似乎想要在這個冰冷的世界從彼此身上尋求一絲溫暖。
大概因為他們太過相像，所以才會活得那麼累，卻又依舊不服輸。
所以現在，他們才會靠在一起尋求彼此的溫度。
直到窗簾背後微微透出光亮，顧蕭才緩緩醒來。
懷中另一種觸感的存在讓他微微有些疑惑。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放大了的一張精緻而化著素雅妝容的臉。
爾後是赤 裸著的光滑的臂膀，白皙的胸部。
晦澀的目光避開她光潔的胴 體，腦海中昨晚發生的片段不斷湧現出來，層層疊疊。
他們的親吻，撫摸，互動。
就算只是回想，他依舊會覺得微微的燥熱難安。
竟然是跟這個昨天才真正熟悉的女人。
原來，他的身體這麼輕易就背叛了自己。
「你醒了？」
慵懶而略帶性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自覺地對上Vetina的眼睛，下一刻，他依舊有些尷尬地避開。
「對不起。」
嘴裡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他能說的只有這三個字。
「我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但是，昨晚是你情我願的，我並沒有酒醉到糊塗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不用跟我道歉。」
「我……」
顧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他知道，這個女人，她要的是平等，她的骨子裡就是一股這樣要強的氣質。
但他也知道，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無法抵滅的歉意。
「轉過頭來吧，有什麼不能看的。」
Vertina纖細的手勾住顧蕭的脖子。
這樣的觸覺，讓顧蕭有些敏感。
緩緩轉移的視線依舊有些晦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應該放在哪裡。
「你今天有事情要做嗎？」
「我就要回醫院了。」
「我送你回去吧。」
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Vertina，她晶瑩的瞳仁裡依舊是坦蕩的眼神。
或者說，他有些從心眼裡佩服這個女人，經過了昨晚，現在的她依舊能夠如此坦然地面對他。
「起來吧。」
「好。」
顧蕭有些不知所措地從地上撿起他的衣服。
他不是未經世事，而是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和一個接近於陌生的女人這樣瘋狂一晚。
而第二天早上，他們卻依舊還要這樣若無其事地相處。
他承認，遇上這樣一個女人，他敗了。
直到Vertina也穿好身上的衣服，顧蕭才轉過身去。
然而沙發上那抹刺眼的紅，深深地引人他的眼簾。
她是……
第一次。
「這……」
Vertina順著顧蕭所指的方向，看到那抹鮮紅的印跡。
「這沙發恐怕要換掉了。」
顧蕭從她略微一笑的神情中看不到任何沉重的情緒，反而是那樣輕鬆得不可思議。
「我……」
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對她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畢竟他對她並沒有一絲愛情的成分，卻這樣奪去了她應該留給愛人的寶貴的第一次。
何等聰明的Vertina輕易就看出了顧蕭的情緒。
「蕭……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
「蕭，你是不是覺得，因為我是第一次，所以你不應該對我做這樣的事情？」
「嗯。」
「其實，是不是第一次，有什麼所謂呢？昨晚的我們，都只是想要找到一個溫暖的依靠，大概因為我們很像，所以我們才會想要靠近在一起，那這樣不好嗎？」
顧蕭說不出反駁的話，他無法否認自己昨晚的瘋狂，無法否認自己昨晚也投入其中。
他也是想要從她的身上找到溫暖的安慰。
「所以，我們兩個人，都沒有錯，而且，我們都應該更加享受這樣的感覺，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撫平自己的寂寞，能夠和自己那樣的靠近，那樣抱住自己。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
顧蕭沒有說話，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被動搖。
走出門口，顧蕭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這間精緻的公寓，還有沙發上依舊凌亂的一切。
「我開車吧，走路對你來說太累了。」
「嗯。」
車子行駛過各種各樣的風景，然而車裡顧蕭卻覺得氣氛有些沉悶。
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將頭望向窗外。
Vertina隨手按下播放鍵。
車裡響起的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顧蕭有些訝異，不自覺地偏過頭。
他記得，這首歌是他學生時代曾經很喜歡的一首歌，只是很多年，他都不再聽歌了。
如今突然再次聽到這首歌，沒想到竟然會是在她的車裡。
這麼說，她也喜歡？
Vertina從他的眼神似乎讀懂了些什麼。
「你也喜歡這首歌？」
顧蕭點了點頭，過了兩秒鐘，再次開口——
「不過，很多年沒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