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突然迴響起顧泠一聲夾雜著怒火的吼聲，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下一刻，顧泠已經半蹲在葉小言的身前，旁若無人地輕輕為她擦拭起眼淚。
而葉小言手上，報紙的醒目標題在深深刺痛他。
還有葉小言迷糊的聲音——那句「寶寶」。
顧振遠和顧夫人都不解地望著異常溫柔的顧泠。
這樣的顧泠，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的臉上寫滿了在乎和痛楚。
這是什麼意思？
「泠，你……」
「你們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太過分了吧？」
或許現在還未到時機，他還不想對家人公開和葉小言的關係，所以他只能用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我並沒有看輕她，只是她不適合我們顧家。」
望著顧泠如鷹眸般凌厲的眼神，顧振遠不得不解釋道。
「你知道什麼？那個孩子……」
「泠……」顧蕭的一聲吼，驚醒了衝動的顧泠。
「我帶小言上去休息。」顧蕭將葉小言從顧泠身邊拉起。
顧泠聽得出顧蕭的語氣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是在隱瞞些什麼嗎？
「我先上去了。」
顧泠不再望顧振遠一眼，便上了樓。
顧蕭將葉小言輕輕放在床上。
烏黑的髮絲散開舖在床單上，佈滿淚痕的小臉顯得很蒼白無力。
「小言，好好休息吧。」
顧蕭輕柔地為她蓋上被子，便走出門去。
門外站著的，是一臉黯然的顧泠。
顧蕭門把上的手微微一怔，下一刻，道不明情緒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便徑直走開。
擦肩而過的時候，顧蕭突然覺得是那麼悲涼。
這個男人，他的弟弟，他還是那麼關心葉小言的。
是不是小言這輩子，都不會屬於自己了？
顧泠走進那個充滿葉小言氣味的房間。
一切都讓他黯然神傷，被提起的傷心往事，葉小言如今的憔悴。
剛剛湧起的欣喜，亦完全被淹沒。
「言言。」
顧泠的聲音有些暗啞。
葉小言聽到他的聲音，卻背過身去。
她想通了，這些或許都只是巧合，而不是顧泠故意而為，她不能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但她在怪了他這麼久之後，突然不怪了，她確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淚水滋染到枕邊，枕頭濕了一大塊，她卻依然默默地流著眼淚，悼念著她一面也沒有見過的孩子。
「言言。」
顧泠又叫了一遍，葉小言感覺到床的塌陷，他在床邊坐下了。
「言言，如果你怪我，如果你恨我，你不要背對我，你看著我，跟我說出來，好嗎？」
顧泠的聲音很無力，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霸氣。
孩子也是他內心的一根刺啊，雖然之前那些事故，他甘願承擔本該不屬於他的責任。
但也是因為他這樣做，他才會失去他們的孩子。
所以，就算多苦，就算不是他做的，他的內心還是飽受內疚的折磨。
大概因為太在乎，所以一點對他的言言的傷害，也會被他放到很大很大，充滿了內疚的情緒，何況是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所以他甘願離開她。
現在，他卻不想用這樣在她眼前消失的方法，來補償她。
他看得出，這樣的安寧，對於她而言，是一時的假象。
他看得出，真正的幸福，是他還陪伴在她身邊。
縱使爭取的過程佈滿了荊棘，他也不想就這樣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