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不斷翻來覆去的葉小言，顧泠心疼地一把抱住她，卻不料——
「啊，放開我……」葉小言突然像觸碰到什麼令她恐懼的東西一樣，激動地一把推開抱住她的顧泠。
小身子猛地翻下床，重重摔倒在地。
「言言……」顧泠想要去扶住她，害怕她受傷，卻又不敢再靠近她。
現在的她，大概精神上忍受著噬骨的折磨，連他也不認得了。
過了一會，葉小言就這樣趴在地上不起來，寒冬的地板更是涼透。
「言言，地上冷，我們先起來好不好？」手臂剛一觸碰到她冰冷的身子，她便用力想要推開他。
葉小言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照著顧泠壯實的手臂上，一口下去，死不鬆開。
此時的葉小言像是絕處反擊，用盡全力般，鮮血從手臂隱隱滲出，陣陣刺痛傳來，顧泠卻一動不動地緊緊抱著她，牙關緊咬著。
如果一放手，她又要回到冰冷的地上，又要翻來覆去折磨自己。
終於，葉小言無力地鬆了口，整個身子癱軟在顧泠懷裡，沒有力氣再反抗，瞳孔也變得沒有焦距，似乎沒有顧泠的存在。
「言言……」顧泠顧不得還在滲血的手臂，只是緊緊地箍著那虛弱的小身子，不讓她滑下去，抱著這樣一個沒有真正靈魂的軀殼，顧泠感覺到內心就像被千萬根針一同碾過那般難受。
「言言……」
「言言……」
顧泠越抱越緊，嘴裡不斷的呢喃著葉小言的名字，話語中飽含著道不出的心疼，眼角處，是與這個男人不符的，晶瑩的液體。
終於，掙扎了許久之後，懷中的葉小言好不容易累到漸漸昏睡過去，顧泠小心翼翼地抱著虛弱的她上了床，蓋好被子。
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劃過葉小言微皺的秀眉。
睡吧，言言。
有我在你身邊，安穩地睡吧。
顧泠為了照顧葉小言，已經整整兩天沒有睡過覺了，他害怕葉小言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而現在葉小言終於能夠安睡一會，他也累得不由得闔上了眼睛。
沉寂的房間中只有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夜半。
「啊——」
一聲急促的喊叫，驚醒了本來就淺眠的顧泠。
懷裡的葉小言光潔的額頭密佈著汗滴，微微喘息著，眼睛微微睜開，眼底的迷離漸漸散去。
「言言，你終於醒過來了。」
清醒了就好了。
看著只開著昏黃燈光的房間，還有兩眼佈滿血絲的顧泠，心底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的疼痛。
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顧泠線條分明的側臉。
吸了吸鼻子，強作鎮靜地問道：「很晚了吧？」
「四點多了。」顧泠抬手一看腕上精緻的手錶。
「你的手怎麼了？」葉小言瞥到了顧泠手臂上微微結住的那抹暗紅。
「沒什麼。」
顧泠想要縮回的手卻被葉小言抓住。
她可以看得出這是什麼，她可以猜到這是怎麼來的。
瞬間，眼淚決堤而下。
指腹掠過光滑的小臉，只剩下模糊的淚痕。
「不要哭……再試著睡一下吧，乖，閉上眼睛。」
懷裡的她虛軟無力，這樣的折騰讓她的元氣大耗，既然她神智清醒過來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顧泠載滿溫柔的手輕撫葉小言的眼睛，葉小言乖乖閉上了眼睛，她不想再讓他擔心。
看著懷裡又漸漸睡去蒼白的容顏，顧泠不知道這樣的折磨對於她，對於自己何時才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