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楓居的帳房裡,沈嫣黎靜靜的站在窗口,陸銘楓站在她身後蹙眉凝思,
「嫣黎,你,你真的……」
陸銘楓頓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倒是沈嫣黎接著說完了剩下的話,
「是,我是真的被休了,不過休書已經被我扔了,楓哥你想看,怕是也看不到了。」
沈嫣黎努力想說的輕鬆,可語氣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透著傷感,唇角硬擠出的那抹笑,帶著苦澀的味道讓人心疼。
陸銘楓抿緊了唇,眼看著她傷心,他卻無能為力,暗暗握緊了拳,他轉身便要向門外衝去,卻被沈嫣黎拉住,
「楓哥,你想做什麼?!」
「我去找他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他不相信,他清楚軒轅齊的,他該不是如此薄情寡幸之人。
「不! 」
沈嫣黎扯住他的袖子抓的更緊,
「楓哥,我說過,我不會再糾纏他,從今以後,我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可……」陸銘楓的眉擰緊「嫣黎,這樣豈不委屈了你!」
「怎麼會!」
沈嫣黎強擠出笑來,
「不是還有楓哥你養我嗎!黎楓居生意這麼好,我還怕養不起自己?」
沈嫣黎竭力想裝出不在乎的模樣。
陸銘楓卻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深深的凝住她,像是要將她看透。
沈嫣黎被他看的心慌,不自在的放開他的袖子,低頭閃躲他的目光。
陸銘楓幽幽歎了口氣,拿起沈嫣黎的包袱想要派人送去陸府裡,可沈嫣黎卻制止,
楓哥,我不可以到你哪兒去住。
「可你住在這裡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
沈嫣黎從他手裡將包袱拿了過來,放在桌案上。
「這兒什麼都齊全,住這兒就挺好了。」
雖是帳房可裡間還是辟了一間小臥,本是讓老闆算帳時累了休息的,這會兒,倒給沈嫣黎提供了方便。
「你一個女人家,自己住在這兒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陸銘楓不贊同的擰眉駁問。
「能有什麼危險,又不是客棧,晚上就沒人了,我把店門鎖好就不會有問題的。」
沈嫣黎明白陸銘楓是為她好才想讓她搬到陸府去住,可是不可以啊。
陸銘楓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懂,可她自始至終只把他當作哥哥的,他的感情,她回應不了,就不能再給他希望,否則,最終彼此都會受傷。
她,已被狠狠傷過一次了,那感覺再痛苦,她不想再嘗試一次,不想也不敢,再去碰那所謂的愛。
她那麼清楚的想要和他拉開距離,陸銘楓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嫣黎,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我可以養你一輩子。這句話,我不是說來和你開玩笑的。」
他的語氣真摯無比。 聞言沈嫣黎的頭垂的更低,手指輕絞著袖口,笑容微顯得僵硬。
當然啦,你可是我的哥哥,當然要養我,不過,你也要相信我。不會有危險的,我能保護好自己,而且,我一個剛被休離的下堂婦,剛被趕出王府就光明正大的搬到你的府上去住,別人該怎麼看我,又該怎麼看你?」
陸銘楓沉默了,他不怕別人說他什麼,可若是真的壞了沈嫣黎的名聲,那他可就罪過大了,思慮良久,他只得妥協。
「那好吧,今晚,你就先在這兒將就一晚,明日我讓下人收拾一間廂房出來給你做臥房。」
「好,那就麻煩楓哥了。
「傻丫頭,你既然叫了我一聲哥哥,我又怎能看到妹妹受委屈卻不管,明日,我去找齊」
「不,我真的不想再去想這件事,是他選擇了拋棄我,我又何苦要癡戀他一人,結束了,也好,是他說的,不要再與我有任何瓜葛,我,也一樣。」
她垂眸,強抑下眼低的酸澀,細嫩的指交握,緊糾成結。
「嫣黎你,還愛他吧。」
愛,所以,在乎,所以,傷心。
沈嫣黎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又轉望向窗外,背對著陸銘楓搖了搖頭,
「不,不愛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窗外雨聲的關係,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破碎。
「嫣黎,你……說不定,齊他是有苦衷的呢,你該知道的他……」
「我只知道是他親手給我寫的休書,也是他親口念給我聽的。」
陸銘楓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沈嫣黎打斷,
「楓哥,你知道嗎,他說,他厭了呢。」
沈嫣黎的指甲在窗檻上留下細細的痕。
「那我,又何苦再糾纏。」
陸銘楓默然的看著她有些微顫的背影,眼神中閃過幾許落寞和哀傷。罷了,今生,他,終不會是她的良人,但,能為她做些什麼就好,能看著她永遠幸福就夠了。
「嫣黎,既已不願再提,就別再去多想了,楓哥只想你能永遠幸福快樂。」
「謝謝你楓哥,真的。」
沈嫣黎沒有回過身,語氣卻萬分誠摯。
陸銘楓淡然一笑,斂眸掩去眼低複雜的神色,玩笑般的開口,
「真要謝我的話,就幫楓哥一個忙吧。」
「什麼忙?」
沈嫣黎疑惑的轉頭看他。
「過幾天,是太子的生辰,他很喜歡吃黎楓居的菜,我希望你能親自為他做一桌酒席,可好?」
沈嫣黎沒有說話,只是有些詫異的望著他,楓哥在這種時候怎麼還會想到要她幫忙。
「嫣黎,楓哥不希望你默默傷心,楓哥喜歡看你的笑,很美。」
感受到陸銘楓眼神的擔憂與期待,沈嫣黎釋然了,她明白,陸銘楓是想讓她放鬆心情。
這次,她是真心的笑了,
「好,我答應你。」
陸銘楓淡笑不語,眼底的一絲落寞掩的很深。
或許,這是他唯一能為沈嫣黎,也是為軒轅齊做的了,太子生辰,身為齊王,更是王叔,軒轅齊自是要出席。
齊,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