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樣,就夠了,你記得了,自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既使我出得這王府去賣身青樓,與你軒轅齊再無瓜葛。」
沈嫣黎拿回休書,話說的很輕,風輕雲淡的模樣,卻讓軒轅齊如遭雷擊,他絕望的望著她,拳在袖中握的死緊,指尖陷入掌心甚至滴出血來。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黎兒,不要這樣對我!」
他在心裡一遍遍絕望的嘶喊,可卻只能把唇抿的更緊!他不可以說!
「小姐,包袱收拾好了。」
玲兒走進屋來怯怯的稟報。
「好。」
沈嫣黎接過包袱,不再去看軒轅齊而是望向玲兒。
「玲兒,我已經不能再留在這兒了,以後你自己……」
「不!」玲兒哭聲阻止她的話,「咚」的一聲跪在了沈嫣黎面前,
「小姐,求求您,讓玲兒跟您走!玲兒是跟著小姐來王府的,小姐去哪兒,玲兒就根到哪兒,玲兒不要和小姐分開!」
玲兒一邊擦著淚一邊說,神情倔強。
沈嫣黎歎息一聲將她扶起來,
「玲兒,跟著我,會受苦。」
「玲兒不怕!玲兒要永遠跟在小姐身邊永遠服侍小姐。」
沈嫣黎輕拭去玲兒臉頰上的淚,突然和著淚笑了出來,
「謝謝你玲兒,謝謝!」
穿越一遭,終是也有真情在。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們就走吧,這兒,容不得我們,天地之大難道還找不到我們的容身之地。」
沈嫣黎望著門外滂沱的大雨,說的坦然!
「嗯!」
玲兒急切的點頭,撐起一把傘走到屋外,
「小姐,我們現在就走嗎?!」
沈嫣黎點了點頭,抬步就要走向屋外。
「黎兒!」軒轅齊突然一聲疾喊將她喚住,沈嫣黎的腳步僵住,可是終還是沒有回身,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她怕,她怕回頭她就會捨不得走。
「你……」
不要走!軒轅齊在心裡疾喊,可還是被他強壓下去,
「這會兒雨大,待雨停了再走吧。」
他只想再多看她一會兒,哪怕一會兒,一會兒也好……
「不了。」
沈嫣黎苦澀的搖了搖頭,舉步走出屋子走進雨中。
「我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敢在王府中多待,怕是,又要惹得王爺生厭了。」
軒轅齊的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他忙扶住桌案穩住身子,她這是報復嗎?所以才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折磨他!來報復他的絕情!
眼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雨中,他的心,也似一點點墮入深淵,絕望,只剩下無邊的絕望,無聲的將他吞噬。
「小姐,我們要去哪兒?」
玲兒高舉著傘,小心的為沈嫣黎擋去密集的雨,轟鳴的雷聲讓她的話破碎而模糊。
「若是有一天他不要你了,就來找我,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突然想起陸銘楓曾說過的話,想起他當時寵暱又堅定的神情,沈嫣黎自嘲的一笑,原來,自己還真是夠有先見之明啊。
「我們,到黎楓居去。」
「是!」
玲兒將身上背的包袱往肩上緊了緊,不想一個荷包竟從包袱裡掉了出來。
「唉呀!糟了!都濕了!」
玲兒急急的將傘遞給沈嫣黎,慌忙要彎身去撿,卻被沈嫣黎制止,
「罷了,不必撿了。」
沈嫣黎看著那荷包,目光又有些模糊,荷包上,繡的是一隻虎,底面,有齊字的暗紋,那,是沈嫣黎親手繡的。
可是小姐,那,那是你親手繡給姑爺的啊,怎……
玲兒突然住了嘴,似是想到了什麼。
「小姐。」
玲兒擔憂的望著沈嫣黎,怕她又要傷心了。
「已經沒有意義的東西,留著它,又有什麼用呢。」
沈嫣黎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封休書,突然鬆了手。那休書飄悠著落在地上,很快被雨打濕,被地上的泥汁浸漬。
「玲兒,走吧,已經,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誒?」玲兒有些不解,似乎還想在問什麼,卻見沈嫣黎已舉步往前走忙急步跟了上去,
「小姐,不要淋到雨啊!你現在的身子怎能受得了風寒……」
待聲音越來越遠,軒轅齊才從那轉角處走了出來。
小心的將那早已濕透污濁的荷包撿起,隱約看到那荷包上的虎紋,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將那荷包緊緊的攥進手心,他站在雨裡,癡望著她越來越模糊的背影,臉上蔓延的,早已不知是雨還是淚,
「黎兒,對不起,我是不得已的……」
他太瞭解她了,那種為了摯愛不顧一切的性子,在他中毒時便表現的分明,若是她真的被莫祁國的人抓住,要用她的性命來威脅他,她一定會以死相抗的……
黎兒……我真的,真的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換你的幸福安全,權勢,富貴,即使是這條命,我也不在乎,我的心,早已是你的了,永遠都不會改變……
一把傘,舉在他的頭頂,去他擋去那密集的雨滴,祁惜憐望著他那悲痛的神情,輕咬著唇,神情哀傷,眼底卻有著恨意,
「既使你一切都是為了她,可她什麼也不知道,只會更恨你!這樣,值得嗎?!」
軒轅齊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揮開那撐在他頭頂的傘,默默的跨入雨中,向王府走去。
望著他孤絕的背影,祁惜憐的臉上,滿是冰冷的恨意,低頭看了看那張早已辨不出字跡的休書,她的眼神邪肆而狠厲,
「沈嫣黎,他,終是會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