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王爺說笑著往沁香齋走時,翰王俯身在我耳際輕聲道:「寧肯拜託他們也不肯跟本王講,冷亦晨,你夠絕!」
坐在席間看著他們觥籌交錯,還有翰王時不時飄過來的目光,如坐針氈。
不知是不是幾日未進食的緣故,看到這些葷葷素素油油水水一陣反胃,輕輕抿了口酒,這才好了些。
「咦?亦晨丫頭怎的不動碗筷?」卓王疑惑的看著坐得筆直的我。
翰王瞇起眼,那眸中一閃而過的精光似嘲弄:本王看你如何回答!
硬扯出一個笑臉:「我最近在想法子減去身上的贅肉,呵呵,翰王爺他喜歡體態輕盈,微風過處似能乘風而起的女子。」
「哦?」章王停住酒杯,詫異地看著翰王,「五哥何時添了這麼個嗜好?」
翰王輕扯嘴角:「原來晨兒這幾日不思飲食是為了博本王歡心,好好好……」
賁王有些擔憂地看看翰王再看看我,斂去一臉思索,舉起酒杯:「亦晨姑娘, 本王多得你相助,趁此機會,向你敬杯酒,還望笑納。」
搖搖頭:「賁王您太客氣了!」說完一飲而盡杯中酒,雖是梅花佳釀可對極少喝酒的我來說還是刺激得不行,一杯下肚,胃裡頓時熱辣辣的如大火猛燒。
卓王章王也都不甘落後一杯一杯地大有要灌醉我的架勢。
他們敬酒我哪能不喝?幾杯結束,胃裡的火已經快要將人燃燒殆盡。實在撐不住了,趕緊要求回去休息。幾人見我確實不勝酒力,也就作罷。
踉踉蹌蹌奔回聽風閣,扶住枯乾的竹子,大口大口呼著氣想要平復胃裡的大火。可是胃卻跟我對上了,突然,像是有什麼繩子狠狠勒緊了它,「哇」的一聲,我大吐特吐起來……
「亦晨!你怎麼了?」聽到動靜,鶯兒披著棉衣衝了出來。
「沒事,鶯兒,你能幫我拿杯溫水麼?」話音剛落,胃裡又是一陣絞痛,「哇」地又吐了個乾淨利索。
「亦晨,水!」鶯兒扶住我,輕輕拍著我的後背給我順著氣。
抹去被胃酸衝出的淚水,笑笑,唉,胃確實是撐不下去了,剛才這樣已經吐了四次,全是酒和酸水。想到這裡不禁苦笑,我的胃裡居然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焦急的聲音猛的響起。
鶯兒一下被推開,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翰王?他什麼時候過來的?還未等細想,胃裡又是一陣難受,惡——
「還不快去取些溫水?」翰王被我一推卻紋絲不動,牢牢地圈著我,朝鶯兒吩咐。
「王爺,」鶯兒委屈地快要哭出來,「方纔喝進去的溫水亦晨都給吐出來了……」
翰王一下皺緊了眉,竟有些慌張:「那太醫呢?張太醫死到哪裡去了?」
凌宣趕緊上前:「爺,叢寒已去請了,大約這會兒就到。」
翰王怒吼一聲:「本王數到十,若他還不出現,就別想見到明日的太陽!」硬是震得竹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
「五弟,你這樣焦急也沒用,還是先帶亦晨姑娘回房。」賁王安撫著暴怒的人。
翰王氣哼一聲,作勢要抱我。
使勁推著他的胳膊,連連搖頭:「不行,我怕一會兒還得吐……」
「那也得回房,還能在這裡凍著?」說著不顧我的反抗,打橫抱起我,衝進屋裡。
命人備好痰盂,鶯兒取來了暖水皮袋給我捂著,翰王則時不時遞過來小杯溫水讓我一點一點地喝。
太醫終於趕來,在翰王殺人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望聞問切,一個流程下來,眉頭越皺越緊。
「怎樣?」翰王焦急地催促。
太醫苦惱地看我一眼:「姑娘怎的這麼不愛惜身體?您幾日未進食了?脾胃如此虛弱?」
環著我的胳膊猛地收緊,竟微微有些顫抖。
太醫歎口氣:「姑娘脾胃虛弱,脈更是細弱,加之憂思過重,這寒氣已深入脾胃,定要好好調理。王爺,微臣給姑娘開副方子,再寫些飲食須知。唉,姑娘這胃脾可是得好好養養,虧得發現夠快,否則……」
「還不快去開方子!」翰王摟緊我,沉聲吩咐。
「王爺,您還是放開姑娘的好,您這樣,她會不舒服。」
彷彿是為了驗證太醫的話,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將喝下去的水又吐了個乾淨。
太醫一個著急推開翰王,取出銀針,摁住我就紮了下去。
良久,胃裡的鬧騰才慢慢平復下來。
太醫見我穩定了,取下銀針,向屋裡眾人拱手:「諸位王爺,都回去休息吧, 也讓這位姑娘好好歇著。」
疲憊地閉上眼,給自己催眠,睡吧,亦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