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塢建於湖邊,雕簷畫棟,廊腰縵回,再加上明月中天,湖水粼粼,綠柳成蔭,嬌花欲滴,還有那水汽瀰漫,如煙似霧。
好一幅溫柔行樂圖。
再看我前面這位,斜倚坐榻,慵懶邪魅,手指輕捻,玉杯佳釀,好不自在。
唉,我呢,老樣子,他們坐著我站著,他們吃著我看著……
正在我忿忿不平之際,一陣嘹亮的笛音劃破夜空,隨即金玉鳴弦,絲竹悅耳。歌聲響起,似遠還近,悠揚綿長。
安享時,湖面上突然亮起盞盞蓮燈,無數燭光燃起,塢內一時亮如白晝。
只見一曼妙少女,冰清玉膚,眉眼含笑,緩緩而來,飄忽的舞步似踏在燭光上,輕盈如燕……細看去,不是那日的周小姐又是誰?
轉念一想,仔細打量著兩位王爺,瞧瞧,魂兒都沒了,邪王瞇了眼嘴角含笑,七王點著頭輕和著拍子。
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緩歌慢舞凝絲竹,今日君王看不足」,怪不得為了傾城紅顏,那些皇家人幹盡了荒唐事。
一想到這裡也就沒了欣賞歌舞的興致。
本來嘛,在現代看多了大型歌舞,舞檯燈光特效自然要強過這些,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沒有那些外在東西,這場歌舞已然好極,但不知怎的,就是不喜歡。
我這個人就這樣,只要覺得厭了就再也提不起興致,再好聽的絲竹,聽在耳裡也變成了靡靡之音。
呵……忍不住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睡意如潮水般襲來。
「晨兒不喜歡?」邪王不知何時回了頭,七王一聽也望了過來,一下張大了嘴。
打哈欠的動作頓時僵住,好一會兒大腦才運轉起來,趕緊舉手一抬,關上大張的嘴巴,尷尬地低下了頭。
良久,邪王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隨後慵懶地一抬手:「今日歌舞著實無趣,都散了吧。」
無趣?剛才不是看著挺有興致的嗎?
「王爺……」又是那個嬌嗲的聲音,周小姐還有另外幾個舞女膩了上來,「蓉顏還特創了一支舞,喚作細紗,想請王爺指點一二……」
「王爺,詩雲也有一曲……」
「王爺,雅霜也有……」
「王爺,還有茗煙……」
「……」
呵,還真是鶯鶯燕燕吶,雲啊霜啊煙的都有了。
一陣風吹過,各色脂粉味兒鑽入鼻孔,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個哆嗦抖掉一身雞皮疙瘩,悄悄退後幾步。
「叢寒!」邪王不悅地皺緊了眉頭。
「屬下在!」
叢寒應著,嗖地拔劍出鞘,刺目的寒光嚇得一塢嬌滴滴的美人兒頓時摔成一片。
我的天!一陣發抖,叢寒還真是不懂風情啊!這裡的女子哪個不是美人如花我見猶憐,他怎麼就忍心拔劍相向?難以理解……
「還不回聽風閣!」邪王看我一眼,甩袖離開。
倒吸一口氣,趕緊跟上。邊走邊納悶,這七王爺就不管他了?
一路拔足狂奔才能勉強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倆人都一樣,不懂的憐香惜玉,雖然我醜,但好歹也是個女的,就不知道走慢點好讓我跟上麼?
停在聽風閣門口,邪王的大半張臉都掩在黑影中,看不清表情。
「晨兒,你可有話想說?」
嗯?真是奇了,他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
「嘿嘿,王爺,小的困了,能不能回房休息呀?」然後很狗腿地諂笑。
「嗐,你去睡吧。」
「謝王爺。」
看來他今日心情還好,得到他的准許,開開心心地直奔臥房,親愛的枕頭,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