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還是腫得厲害,洛洛說他這是封住了我的幾大穴位,致使血流不暢,肌肉緊繃,但決不能長久,所以今晚必須施針恢復。
對著洛洛千恩萬謝外加諂媚傻笑,終於讓他那又黑又臭的臉變回正常。
唉, 帥哥還是笑笑看著舒服些。
「小姐——」鶯兒急沖沖地奔進房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直直衝過來,嚇得我直往床裡縮。
呲——快到床邊,她奇跡般地剎住車,嗷嗷叫道:「王,王,王……」
「怎麼了?跑這麼急?」沒見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學小狗叫的啊?
「小姐,王,王爺一會兒要來!」鶯兒一口氣喊完,小臉憋得通紅。
「什麼!」蹭地從床上蹦起來,嘴巴大張,一下扯動了臉頰,媽呀,真難受!
「王爺聽說小姐傷了臉,大發雷霆,正往這兒趕呢。鶯兒看王爺臉色不好,趕緊跑了過來……」
「你家王爺有病啊!我破了相關他什麼事?!」顧不了腫痛的臉,一氣之下破口大罵。
「破相的人即將成為本王的侍女,還不關本王的事麼?」暴風捲集著寒冰朝屋裡嗖嗖刮了進來。
被凍得一個哆嗦,大腦嗑噠當機。
只剩眼睛不受控制地死死盯住突然出現的身影:身材頎長,明紫蟒袍玉帶微系,陽光下流彩四溢,不經意的舉手投足無不彰顯來人的高貴優雅,卻也帶著生人勿近的神秘薄涼。
目光聚焦到臉上,只見劍眉出塵入雲鬢,鷹眸俊邃莫測,君子鼻潤亦中正,薄唇剛毅威自生。
天人啊……
腦中突地閃出三個字,一下子驚醒,這個帥得邪魅,帥得人神共憤的人就是那個變態王爺?天,這個人倒是真有充當變態且猖狂自我的資本。
對於長相太過出眾的人,自卑之餘我有著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世人都說了,紅顏薄命不是?
這麼一想,心裡平衡許多,低下頭裝憂鬱,我可沒忘自個兒現在毀了容,應該傷心才對。
「怎麼傷到的?」冷沉的語調讓人聽不出情緒。
抬起我的木乃伊臉,不經意觸碰到他的目光,天,真夠陰沉的。
一個哆嗦,趕緊再低下頭,那雙眸子太深邃,不敢探究。
撲通一聲……咋了?鶯兒怎麼跪下了?
「王,王爺……奴婢,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憑王爺懲罰……」翠綠的小身子瑟瑟發抖。
身後的一個侍衛眼尖手快地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我面前,某個俊美無比的變態施施然坐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鶯兒磕磕巴巴地講述今早的事情,目光深沉,不辨喜怒。
鶯兒好不容易匯報完畢,連我都能感受到的強大氣壓壓得小丫頭連連磕頭:「奴婢錯了,不該讓小姐親手熬藥,奴婢願憑王爺責罰……」
啥?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叢寒,拖下去。」冷冷的語調不帶任何感情。
另一個人如其名冷然如冰的侍衛領令一下拖起了鶯兒。
「等一下!哎呦……」摀住傷臉,跳下床拽住鶯兒另一條胳膊。「藥是我自己要熬的,根本沒告訴任何人,不知者不罪,你憑什麼罰她?」
頎長的身子緩緩起立,慢慢逼近我:「身為下人就該有照顧好主子的自覺,在你要熬藥之前就該替你備好。」
萬惡的舊社會,萬惡的變態!
一怒之下忽視他的冷氣壓:「我就是非要自己熬呢?我就是喜歡自己熬呢?她難道非得跟我搶?難道你所謂的主子什麼事都要通過你所謂的下人?
再說,你說了,我只是你想調過去的侍女,還算不上主子,我也就沒有權利支使她吧?你這叫強權,霸權,惡霸,專制,蠻橫……」
深邃的雙眼一瞇,危險步步緊逼。
冷亦晨,挺住,不能向惡勢力低頭!
想到這兒,手不自覺抓緊鶯兒的胳膊,一昂頭,我傲視你!
狂暴在他眼中倏忽而逝,他緩緩底下身子,直直看著我,薄唇微啟:「你不想進王府。」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天,他不會察覺出什麼吧?趕緊移開眼不看他,糟糕,如果被他識破就完蛋了,邪王?騙了他會是什麼下場?呃……不敢想啊。
「你怕我。」又扔過來一個肯定句。
直接低下了頭,大腦急速旋轉,該怎麼應付過去呢?
正琢磨著,突然覺得繃帶一鬆,他要幹什麼?
驚慌地抓住他的手,卻被他靈巧地反扣,只能眼睜睜看著繃帶一點點解開緩緩飄落到地上。
驚愕地望著他,看到俊美異常的臉上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映出的變形醜陋的臉,一股莫名的悲涼劃過心頭,難受異常:「揭人傷疤是王爺的嗜好麼?」
撇過頭不再看他,也不想再看任何人,默默拾起沾了灰塵的繃帶。
一陣難堪的靜默。
「宗政文鷹,你在幹什麼!」一陣暴喝,洛洛旋風般奔過來隔開我倆,將我擋在身後。
一陣對視過後,洛洛冷哼:「王爺可還滿意自己所見?」
翰王歎口氣:「本王多慮了。但,洛離,這個侍女,本王要定了!」
震驚地看向他,目光竟是那麼不容置疑。
許久,洛洛開口道:「還請王爺允許在下先將她的傷治好再過去。」聽似客氣的語氣也是一樣強硬。
「好。」
洛洛轉身,拉起我就走,沒有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