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不為後 第四卷 罪妃不為後(94)
    處理完傷口以後,衿因失血過多昏昏沉沉的睡去,我和逍辰坐在這冰冷而黑暗的洞穴中,一時間苦思出路,他一會洞著牆壁摸索,一會兒敲敲打打,似乎在找一些機關之類的東西,但尋了半日,仍一無所獲,我失望地歎了口氣:“逍公子,對不起,連累你了!”

    淡淡的綠光下,他仍舊是清潤的眉眼:“不要說這些了,換了是誰都會相救的,這位公子跟你有過段嗎?”

    逍辰也放棄了尋找,坐下來問道。

    狹小的空間,沉悶的空氣,缺水少糧的地方,還有死亡的隨時來襲,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孤獨的感覺,這個時候,彼此陌生的人會因為突然的災難而拉近距離,消除設防而變得親切起來,因為誰也不知道能否活著走出去,如果人都死了,你還需要防備什麼?

    我簡單地說了我和衿的恩怨,逍辰微微歎息:“怪不得你眉間有殺伐之氣,原來事情竟是如此起因。不過其中的關節卻值得細細的推敲,恐怕生了什麼誤會,姑娘還是要調查清楚再行事,免生事後後悔。”

    我倔強地說:“不會錯的,他心狠手辣,殺我爹娘,強迫我為妃,我恨不得千刀萬剮……”

    “那姑娘為什麼要救他呢?”逍辰微微地笑著問道。

    我一怔,這才勉強說道:“我要與他公平決斗,他既然是為救我而來,我自然不能讓他送死!”

    逍辰淡淡的笑意仿若黑暗的月亮一般把我包容,似乎照亮了我內心深處自己也沒有看到的角落,一時間愣了起來。

    “月姑娘,這位公子龍章鳳姿,霸氣天成,隱約有統領天下之氣概,他的命格很硬,你是殺不了他的!”逍辰望著衿篤定地說。

    我咬唇,不會的,即墨家的男人,斗不過!我要改寫這句話!

    “你還想著殺朕?”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我跳了起來,對上衿含義復雜的眼神。

    “不錯,你趕緊養好傷,等著我來殺你吧!”我居高臨下傲然地說。

    他抿唇,用一雙在暗夜散發著如狼一般幽冷的光芒的眼睛看著,最後才皺眉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靜婉,你變了!就是為了殺我你才學的武功?枉費我……咳咳……”他咳出了一口血,咽下了後面的話。

    我握緊手中冰冷的劍,把自己冰封成一座雪山,骨胳格格地響著,不在他面前露關點失弱之意:“不錯,你當天不是也讓人追殺我嗎,若不是我命大,早就掉下山崖中死無全屍了!”

    “什麼?”他瞪大雙眼:“我什麼讓人追殺你……”

    “兩位不要再爭執,有沒有發現這洞內的溫度在慢慢的升高?”逍辰皺眉摸著地面出聲問道。

    我和衿這才驚覺汗透衣背,洞內的溫度的確在慢升高,我驚疑不定的抬頭,看著黑洞洞的洞口,腦子裡突然跳出一個恐怖之極的想法:難道澹要燒死我們?

    三人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讀懂了所擔憂的事情,一時間,連空氣也凝固起來。

    先是四周的牆壁慢慢的灼熱起來,他們好像處在一個倒扣的鍋裡,而外面,正有人在緩緩的加熱,要把他活活的悶死,熱死在這一間小黑屋裡。

    衿以背靠牆,肯定最先感覺到高溫,他臉色蒼白,額上也滴下了大粒的汗,但他生性堅韌,一聲不吭地咬牙頂著。

    我脫下外衣墊在他身後,沉聲道:“怎麼辦?”

    逍辰仿佛入定一般恍若末聞,微皺著好看的眉毛輕聲道:“火能克金,火滅需水,水,水,哪裡有水?”

    他凝神再次在地上摸索起來,踏著八卦步慢慢的走著。

    哧一聲,衿後背的衣袍燒焦了一大塊,我忙將他轉移到中間,衿顯然受不了被女人搭救,一咬牙站了起來,掏出懷中的匕首輕輕地敲打著冒煙的牆壁。

    空氣越來越悶熱,眼前一片模糊,大顆的汗不停的滾落,模糊中牆壁竟變成了赤紅的顏色,逍辰驚訝地叫道:“銅牆鐵壁!”

    原來這裡是關押重犯的機關所在,四周俱以精銅打造,隨著溫度的升高,銅汁慢慢的融化,怪不得會變成紅色!

    哧,一滴銅汁滴落下來,在地上冒起濃重的白煙,瞬間穿透的地面,讓人觀之膽寒!

    灼人的熱浪一波波的襲來,讓人不能呼吸,眉毛、頭發都似乎要燒焦一般,難道我們真要化為一灘銅水,被燒死在這裡?

    灼人的熱浪一波波的襲來,讓人不能呼吸,眉毛、頭發都似乎要燒焦一般,難道我們真要化為一灘銅水,被燒死在這裡?

    衿身上的血雖然已制,畢竟要虛弱許多,此時他強撐著身體,皺著眉慢慢地摸索著,飛揚的眉因為思考而皺成了川字形,倒顯得比平生可愛了許多,唇緊抿著,目光深遂,射出清亮的光芒,認真地敲打著。匕首突然敲打在某一處發出空空的聲音,他眸中的黑潭動蕩起來,如射入了萬道陽光,生動的瀲灩著,微微激動地叫出聲:“這裡有隔層!”

    我心中一喜,急忙奔了上去,顧不得燙手的溫度,用手指輕叩著,果然,有一道銅磚並沒不像其它的部分一樣灼熱,反而有隱隱的涼意傳來,我也高興起來,興奮地說:“好像真的有隔層,而且很可能對面有水,如果能打開這面牆就好了!”

    衿俊眉微揚,淡淡地說:“讓開!”

    我後退一步,衿的掌風渾厚有力的向銅牆襲去,一掌發完,二掌接至,連綿不斷的發了數十掌,臉色越發蒼白,顯然已經力竭,可是這些銅牆十分堅硬,竟銅牆紋絲不動。

    “我來試度!”逍辰將淡青色的袍擺輕拂,擺成太極的招式,雙手圓轉如意,掌風柔和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強力,如江河之水連綿不斷的發力,但仍然沒有效果。看來根本不可能用強力辟開,這時地面也灼熱起來,幾乎不能站人,情況十分危急。

    逍辰溫和的臉上浮現了下定某種決心的堅決之色,緩緩地說:“看來只能用最後一招了,這一招十分凶險,稍有不慎不會禍及自身,希望它有用!”

    我和衿緊張地看著他,不知道這最後一招又是怎麼的一招。

    逍辰雙手念決,口中吐出繁雜深奧的咒語,長發無風自飄揚,整個人染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芒,隨著咒語的越來越緊,不一會兒,一群如蟻大小的小昆蟲隨著咒語成群結隊的爬了過來。

    這些小蟲子爬到銅縫旁邊,開始賣力的啃食起來,一邊啃食一邊分泌某種酸液,不一會兒堅硬的銅壁竟然開始溶化,子袂和我都驚訝不異,不知道世上竟有這種動物。

    衿看銅溶化的差不多,運足力氣,猛發一掌,只聽轟一聲,銅壁被震得坍塌下來,一股強勁的水流從裂縫處如出洞的餓狼一般噴湧而出。

    先急噴出的水流遇上灼熱的地面立刻冒出滋滋的白煙,接著便有大股的水流沖了進來,沖起成堆的黃蟻如猛獸一般向三人沖來。

    逍辰停止了念咒,一向溫和的聲音也微微變調:“大家快互相挽著手,不要被水沖散了!這些螞蟻一旦沒了命令,就會瘋狂的反撲,所有的一切不論是鋼鐵還是木材,甚至是黃金都會被它們吃光,水退之後,千萬不要碰到它們!”

    我索來不諳水性,剛要張口,一股洶湧的急流直撲過來,嗆得口鼻臉上全是水,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被水帶著向洞內沖去。

    “啊∼∼”危急之時我緊緊的扳住一塊銅板,身體被水沖得倒浮起來,頭發緊貼在臉上,如一片狂風中的落葉,危險的搖擺著。

    “抓著我的手!”衿扎好馬步,以激流中柢柱一般的姿勢牢牢的站在水中,他墨色的發如水草一般飄蕩著,眼中閃著焦急和關切的光芒,以身子抵在銅牆上,抵抗著洪水的沖擊,對我伸出有力的大手。

    “我∼∼啊∼∼”剛伸出一只手還末來得及接觸到衿的手,另一只手被又一波的巨浪沖擊著,力氣用盡,手勁松脫,整個人再也把持不住,如大海中的浮木一般被卷入了破碎的銅牆裡,那黑暗的銅牆如張開的獸口,不斷地吸著我向深處滑去!

    “靜婉!”衿那如撕裂一般的聲音還有絕望的眼神,在我眼前漸行漸遠,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身子如泡在冰冷的九幽之水中一般,四周全是陰寒透骨的水,想要呼吸,結果卻成了大口大口的喝水,意識漸漸不清醒起來,最後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下沉去。

    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娘微微的笑著,在向我招手,她說婉兒,娘等你很久了!

    我好累,娘,我來陪你了!

    身體在快速下墜之時,忽然落入一個強健有力的臂中,接然有人用冰涼的唇在為我渡氣,我睜不開眼睛,只能下意識的緊緊的抓著他,身體在沉沉浮浮中飄移著,黑暗如猙獰的獸口一般再次把我吞沒……

    是誰,在大難來臨時牽著我的手?

    又是誰,捨棄生死不離不棄的陪在我身邊?

    什麼才是真正愛,有很多時候我們會被事情的表面迷住了眼睛,分不清事非,也許災難才能檢驗一個人是否是真心,也許時間才能證明誰對誰錯。

    我過了許久才明白這個道理,但當時,因為我的固執,錯過了許多。

    但這一錯過,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結果,最終讓我們針鋒相對,把彼此傷得鮮血淋漓。

    不知是過了多久,像是過了千百萬年之久,又像是大夢一場,身體的冰涼和疼痛讓我慢慢的睜開了眼,這是哪裡?為什麼四周漆黑一片,莫非我還沒死?

    我微微一動,這才發現身下不是堅硬的石塊,好像,是人的身體!

    “唔~”痛苦的呻吟在黑暗中突然響起,我嚇了一跳,伸手摸到一個人的身體,驚恐地問道:“你是人是鬼?”

    “咳咳咳……該死,你還不起來?”衿虛弱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我松了一口氣,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驅走了我內心的恐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他的懷裡,身體親密的貼合著,而手上,有沾濕的甜腥,一定是壓到了他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叫出了聲,於是馬上翻身彈跳起來退在一邊。

    衿摸索著坐了起來,擰了擰身上的水,低沉的問道:“你沒事吧?”

    說實話喝了一肚子水實在很難受,再加上冰冷的衣衫貼在身上,整個人如置冰窯,但我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咬唇道:“沒事!”

    他微帶譏笑的聲音傳來:“牙齒都在打架了還說沒事?真是嘴硬!”

    我立刻住了嘴,不再理他,但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不說話更讓人覺得心中恐慌。

    一種死亡的氣息在空氣中湧動著,那一場大水沖散了三人,我和衿被沖到這不知名的地道中,在這只有兩人存生的地道中,以前的仇恨似乎也變得淡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兩人必須活下去。

    衿慢慢向我摸索過來,我警覺地問道:“你干什麼?”

    衿苦笑:“你以為一個一身是傷的人能對你干什麼,我們有什麼怨仇暫時放下好不好?先找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寒氣的侵入,我越發冷得歷害,牙齒格格地打著架,含糊不清地問道:“怎麼……才能……找到出路?”

    “你還是先把濕衣服脫下來晾干比較好!”衿提醒著我。

    但當著這個大色狼兼大仇人的面,雖然看不見,我怎麼能脫衣服?我哼了一聲抱緊肩膀,仍凍得瑟瑟發抖。

    驀地一雙有力的胳膊襲來,抱我牢牢的按在地上:“就算不脫衣服,你這樣子凍也要凍死了,如果你真想殺我,就先活下去!”

    衿緊緊的抱著我,有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邊,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欲要掙扎又貪戀這一刻的溫暖,動作便小了許多,最後啞著嗓子威脅道:“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不會殺你,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出去之外我們仍是生死仇人!”

    衿淡薄地說:“有些事,我不願再解釋!現在你要做的是盡量少說話,保持體力!出去以後隨便你怎麼殺!”

    兩人一下子靜了下來,我別扭的轉過身,以背對著他,但仍免不了和他肌膚相貼,兩頰登時火熱一片,說不出的尷尬和難過,只覺得時間過得奇慢,連空氣也靜止了起來。

    但身後的人卻不是心靜如水,呼吸越來越急促,炙熱的氣息吹過我的脖頸,身體的高溫和不經意的變化讓我繃緊了神經,手中暗暗握緊了拳,一旦他有什麼不軌的行為便送他一拳。

    衿的唇似乎近在咫尺,我精神緊張到了極點,突然,一抹溫涼柔軟輕如花瓣一般唇印落在我的耳邊,我暗暗咬牙,更可惡的是他僵硬的身體和某處的變化,我再也忍耐不住,一拳揮出。

    “靜婉,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過了?不要打!”衿也感覺到我的怒意,急忙揮臂去擋,咚一聲,我一拳砸在了堅硬的牆上,拳頭火辣辣的疼,我怒火沖天地罵道:“色狼,無恥!”

    正在這時,被我砸中的牆壁竟發出嘶嘶的聲音,一扇如門一般的石牆緩緩開啟,一抹淡如月光的光芒如銀瓶乍破透過這扇門照亮了在黑暗在的兩人。

    這一面是無邊的黑暗,而門的另一面則是光華四溢,一顆顆如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把洞內照得亮如白晝,牆壁被打磨得極為光滑,雕刻著神秘的圖騰,兩人慢慢的站起身,不由自主的向著光明走去。

    空寂的腳步聲回響在鋪著墨色石磚的地上,兩人不由自主的靠得近了一點,因為經過剛才的一番劫難,誰也不知道這看似平和的外表下藏著什麼,還是小心為妙!

    走過一段甬道,衿依樣推開另一扇門,金光耀眼的光芒如閃電一般射出,照得兩人都瞇了一下眼睛,這才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不敢相信的看著裡面堆成小山樣的黃金,白銀,珠寶,翡翠……簡直是一個中型的金庫!

    我緩緩的走上前,欲伸手去觸摸一個閃著潤澤之光的玉馬,卻被衿厲聲喝止:“別碰!”

    我嚇了一跳,急忙縮回手,他冷靜的從懷裡掏出一枚金錠,投著珠寶,撲一聲砸在一堆黃金上面,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聲音剛響,便有一只顏色火紅的飛鳥如箭一般從暗處飛出,伸出尖利的長嘴,‘丁’一聲准確的捉住衿擲出的金塊,金塊在它用力一啄之下竟然化為粉末,叫人又驚又疑。

    “火靈鳥!”衿驚叫出聲,然後喃喃的低語:“火靈鳥,守寶之神,爪利嘴尖,周身奇毒,觸者三個時辰內必死無疑!想不到三弟用心如此深沉,不僅斂集大量的寶物,居然還找到了火靈鳥替他看寶!”

    我大駭,原來這鳥這麼歷害!

    “哈哈哈~~二哥果然有見識,連火靈鳥也識得,既然天羅地網,銅牆鐵壁,水漫金山都沒有殺死你,那就讓火靈鳥送你一程吧!”澹陰冷的聲音驀地在山洞中響起,四周嗡嗡的全是他的回音,讓人分不清他究竟身在何處,更給人一種敵暗我明,防不勝防的感覺。

    “澹,枉我如此信你,不料你竟是如此卑鄙之人,男子漢大丈夫,行事需光明磊落,你這樣用奸計算怎麼一回事?”我對空高聲質問道。

    “哼!”一聲冰冷不屑的聲音響起,澹輕聲笑了起來:“靜婉,你失蹤這三月跟那夏國的皇子日夜住在一起,日子過得可銷魂?現在又為了他來這裡盜取寶圖,真是癡情之極,枉費我和親愛的二哥對你一片真心,這樣一來,你死了我也不會覺得對不起你了!”

    “你……”我登時氣結,卻萬萬想不到澹竟是這樣的人,更可怕的他的心機深沉,竟一直低聲下氣,溫柔有理,讓人探不出他的深淺,直到今天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而和我夏執素之間明明清白的事情被他刻意的說成有染,偏偏字眼上挑不出毛病來,只得暗暗的生氣,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衿臉色陰沉地看了看我,壓抑著怒意冷笑:“好一個浪蕩女子,你是朕的貴妃,還和那個所謂的國師勾勾搭搭,我以為這些人已經可以讓你滿足了,誰知道你野心這麼大,竟然攀上了夏國的太子!”

    我臉色瞬間變白,心髒莫的抽痛了一下,一股怒氣直向上湧來,咬牙切齒地回敬道:“我與誰勾搭與你無關,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指手劃腳?”

    衿欺身上前,墨色的眸子半瞇著,緊緊的把我抵在牆上冷笑道:“就憑我是你夫君的資格!怎麼,難道你忘了以前的溫存嗎?要不要我再表演一遍讓你恢復一下記憶?”

    他惡意的捏著我的下巴,吐出冰冷的話語。

    但今日的靜婉已非昨日的靜婉,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突然出招,屈膝踢他下盤,趁他彎腰之時,摸出閃著精光的飛刀舉在臂前,猱身跳出了他的包圍,冷笑道:“你最好放尊重點,否則不要怪我以強欺弱!”

    他怔了片刻這才想起我會武功的事實,眸中閃著譏誚的光芒:“夏國太子有的,我也有,為何要這麼做?”

    我抿唇,笑得冷艷絕美:“因為他與我無怨無仇,因為他有心有情!小心……”話末說完,便看到一抹紅光閃過,直撲衿的後腦,我高叫出聲的同時,飛刀亦脫手而出。

    但那鳥十分靈活,只削掉了它幾根羽毛,它受此折辱,十分不甘,怪叫一聲,目露凶光,利爪如電,轉眼撲到我的眼前。

    隨著它的一聲鳴叫,立刻又有數十只鳥從不同的方向包抄過來,把我和衿團團圍住。

    “畜生!”衿本來就一腔怒火,此時轉移到火靈鳥身上,他吐出兩個冰冷的字,借著劍上的反光,看准火靈鳥飛的方向,直直的劈去。

    我按動機括,一蓬銀針如雨般激射出去,將最先撲來的鳥射中,火靈鳥慘叫一聲,身體直直的墜地,我解了危機,忙把機括扔在衿:“接著!”

    衿身負有傷,行動不便,一不小心被火靈鳥啄掉了頭上了玉帶,一頭黑發如墨般傾瀉下來,襯著冷俊蒼白的容顏,顯得狂野而冷艷,我僅僅看了一眼忙轉過頭去,專心對付火靈鳥。

    “呀!”就在我一分神的功夫,一只老鳥偷襲成功,在我的臂上狠狠的啄了一口,一陣奇痛夾雜著麻癢襲來,手中的飛刀當一聲掉在地,半條胳膊不能動彈。

    “靜婉,你怎樣?”衿怒喝幾聲,連扣機括,銀針不一會兒就用盡,但那火靈鳥卻仍源源不斷圍攻過來,讓他不能接近我。

    我忽然想起曾經看過一本舊書上提過怪鳥毒獸最怕火,哆嗦著掏出懷中濕透的‘焚三魂’(即磷粉),用功力將它逼干,顫聲道:“用這個燒它們!”

    衿一邊向我靠近一邊揮劍劈鳥,他一手接過‘焚三魂’,隨手甩到火靈鳥的身上,此藥一接觸空氣轟一聲燃了起來,剎那間,火靈鳥化為幾道火球慘叫著跌落在地上,其余的遠遠的飛走,一時間飛得干干淨淨。

    衿急忙跑過來,想也不想,扯開我的衣袖,低頭用力的吸起毒血來。

    他低著頭,墨緞一般的發滑在我的手上,有微微的癢,側面的線條冷俊,鼻子高挺,鎮定自若地吸著毒,看著他的唇瞬間變為青紫,我眼眶微酸,一時間百般交集,猶豫地說:“其實你不用……”

    “閉嘴!你還沒有殺我怎麼能死?笨女人!”他抬頭瞪了我一眼,一邊吸毒一邊不忘教訓我。

    我胳膊不能動彈,只得任他重復著吸毒的動作,想到也不知能不能走出這地道,寶圖也不知道在哪裡,就算能走出來,沒拿到寶圖,還是一個死,不由得灰了心:“我原本身中十日奪魂盅,你不用費力了!”

    衿惡狠狠的抬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你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我不會讓他如願,拱手把這個天下讓給他!”

    “起來,跟我走!”衿站起身,墨色的眸子是我從末見過的堅韌和自信,他伸出一只手,用命令的目光讓我起身。

    我亦重新燃起了戰斗的光芒,和他的手握在一起,兩人互相扶持著,慢慢的另一側走去。

    剛走了幾步,便聽到牆磚翻動的聲音,逍辰青色的衣衫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我不由得松了衿的手,臉露喜色:“國師,你沒事嗎?”話沒說完,一陣鑽心的痛在小腹內如冰刀一般一刀一刀地割著五髒,登時痛得彎下腰去。

    逍辰快步上前,伸手搭上我的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掏出一枚雪玉般的藥丸替我服下,焦急地說:“她的毒發作了,這雪蓮十二味只能緩解十個時辰的藥性,我們必須盡快走出這個山洞!”

    衿微微皺眉看著逍辰搭在我胳膊上的手,逍辰忙移開手指,溫聲道:“當時大水沖來,我也胡亂摸著走,沒想到我們三人能再次遇到一起!”

    衿微哼了一聲,抱起我和逍辰一起向外走去。

    雪蓮十二味入腹,一股曖流在七經八脈緩緩的流了一遍,疼痛立解,而且衿有傷,我也不想和他如此親密,於是執意要下來。

    三人轉了一個時辰,不料還末走出這迷宮,不由得心急了起來,我皺眉望著逍辰問道:“國師,你一向精通機關暗道,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逍辰閉目感應了一回才道:“所謂空穴來風,我感覺到一股氣流在周圍轉動,有氣流的地方一定有出口,但不知為何總摸不到風向的源頭,所以一直走不出這洞穴。”

    正在三人發愁之際,忽然響起一聲老鼠吱吱的叫聲,逍辰舉著熒光石俯身去看,發現兩只奇大無比的碩鼠正費力的拉著一卷圖紙,它們一個身子倒翻著,緊緊的抱著油布,另一個費力的咬著它的尾巴,慢慢的向前挪動。

    一時間,三人靜靜地看著這兩老鼠,大氣也不敢出,這油布裡面是什麼?這兩只老鼠又是從哪裡來的?是否也像火靈鳥一樣是澹的陷阱?而我們,是否能在十個時辰毒發之前離開這秘道……

    一時間,三人靜靜地看著這兩老鼠,大氣也不敢出,那圖紙以油布包著,不知是何物,我伸手搶過圖紙,去掉油布,織錦暗紋的光滑布料緩緩的打開,一幅山巒江河的圖樣出現在錦帛上。

    我靈光一閃,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藏寶圖?

    三雙眼睛目不轉晴地盯著緩緩展開的圖紙,那山河似曾相識,但又與現實中的不太一樣,旁邊題著四句莫名其妙的詩句:

    西塞山前白鷺飛,

    桃花流水鱖魚肥。

    歧王宅裡尋常見,

    崔九堂前幾度聞。

    畫面右邊繪著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正含笑弄花,右邊則是一個道袍風骨的男子,吹簫自樂。

    畫中間題著幾個蒼勁有力的瘦金小楷字:贈岳氏後人!

    這五個字說明這兩只老鼠不知從哪裡拖來的油布果然是我們要尋的藏寶圖!

    老鼠是如何機緣巧何之下得到這寶圖的這個問題暫時擱置一邊,三人心念如電,幾乎同出手,我知道保不住寶圖,於是將寶圖向空中高高的拋去,衿和逍辰同時抓了個空,二人毫不猶豫的同時縱身向寶圖抓去。

    衿沉聲道:“逍公子,此寶圖關系我大周國運,朕誓在必得!”

    逍辰亦針鋒相對:“這位公子,此圖關系到三個人的性命,恕在下得罪了!”

    兩人幾乎要接到寶圖之時,在空中拳腳開始對招,電石火光之間已經攻擊了數十招,兩人身形稍滯,向下墜去,衿彈出一枚金錠,將後勁已衰的圖紙向空中翻去。

    呼啦啦,圖紙迎風展開,在半空輕輕的飄浮著,我縱身躍上,伸去去抓,衿出手更快,啪啪兩下點了我的穴道,毫不客氣地說:“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站在一邊!”

    我登時不能動彈,只有干瞪眼看著兩人對打,衿身上有傷,加上中了毒,動作要慢上一些,幸爾逍辰只想要圖,不想傷人,否則百招之內,他必定敗於逍辰手下。

    逍辰長袖善舞,青衫澹澹,卷起一股柔和的勁力,將半空中的圖紙以柔力合成一卷,伸手抓住,衿欺身上前抓他手腕命脈,下踢他脆弱部位,逍辰只得還手招架,這一轉眼的功夫,圖紙又到了衿的手中。

    逍辰這次不敢掉以輕心,將背上的玄鐵傘撐開,一按傘柄,從傘葉中‘嗖嗖’飛出數十把閃著寒光的圓鐵片,連緣鋒利,勁道十足,偶爾有一片擦過巖石,巖石傾刻成粉。

    衿知道歷害,忙在空中連翻三個空心雲筋,躲過這一襲,眼看逍辰要拿到圖紙,他百忙中摘下腰間的玉佩,對准逍辰的雙腿環跳擲去。

    逍辰雙腿一麻,得手的圖紙掉落下來,直直的掉在我面前,但我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著圖紙,只有干著急的份。

    兩人間不容發的對發起來,翻跳騰躍進,拳腳相加,勁風掃得臉龐生疼,都企圖阻止對方來到圖前,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一只金黃的小昆蟲揮舞著長長的觸角,快速的向圖紙奔來,我大駭,驚叫聲:“食金蟻!”

    這食金蟻果然是無所不食,它似乎把寶圖當成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用利如鋼鐵的前鍔卡嚓卡嚓的咬著圖紙來,不一會兒就咬去了小部份圖紙,我看著對打的兩人大叫道:“不要打了,圖紙要被它吃了!”

    話末說完,只見大地動搖,洞口搖晃,灰塵撲呼呼的向下掉著,衿臉色驚色:“糟了,要地震了!”

    逍辰跳出打斗,抬頭望去,灰塵掉得更加劇烈,連帶著碎石嘩嘩地向下砸著,他也變色,喃喃地說:“造孽!這不是地震,是食金蟻把這裡全吃空了,洞頂支撐不住,馬上就要塌下來了,趕緊走!”

    衿解開我的穴道,一掌拍死還要大快朵頤食金蟻,伸手要拿地上的圖紙。

    這時,嘩啦啦一聲,整個山洞如患了瘧疾一般瘋狂的搖晃著,巨石滾滾落下,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衿一把推開我,飛身撲在我身上,在我耳邊大叫道:“這裡要塌了,我們快走!”

    我看著被巨石淹沒的寶藏迷茫地問道:“那寶圖呢?”

    “性命要緊,不要管了!”他在我耳邊大聲說。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