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不為後 第四卷 罪妃不為後(92)
    「喂,那玉珮是我的!」夏執素俊眉微皺,不滿地叫道。

    「那又如何?」我輕描淡寫地問過去。

    「那是母后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他執著地念叨著。

    我冷冷地回頭,瞪著他,淡淡地說:「再多言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夏執素立刻閉嘴,假裝傷感地感歎了一下人情冷曖,掏出那面鏡子細細的打扮著自己本來就絕美的容顏來。

    一旦踏入夏國境內,就是夏執素的勢力範圍,兩人起碼不用再徒步行走,坐上了舒適的馬車,搖晃的馬車內一片靜默,我自然是不肯多說話的,難得夏執素也沉默了起來,收起一臉嬉笑的表情,不時的抬起長長的睫毛打量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我淡淡地說:「有話直說,躲躲閃閃不是你的作風!」

    他微皺著根根如刀裁般的俊眉緩緩地說:「原來你不叫青女,你是周國的貴妃上官靜婉!」

    我輕笑,他的耳目眾多,要瞞他也是不可能的,於是閒閒地笑道:「怎麼?你害怕了?你若是怕了我即刻調頭就走,誰也不欠誰一分!」

    他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早就覺得你氣質非凡,美艷無雙,沒想到連身份也這麼高貴,更難得是勇氣可嘉!那周國的皇帝殘暴無比,你脫離了皇宮我不僅要拍手相慶,還要大放鞭炮,哈哈哈哈……」

    我微怒:「很好笑嗎?」

    夏執素的笑聲嘎然而止,俊面微紅,半晌才道:「我只是,呃,只是想請月姑娘你到夏國小住,觀賞一下夏國的風土人情,最好,最好能進宮,讓我可以日夜得見姑娘的天顏……」

    我微斜著眼,一臉明瞭他在想什麼的眼神看著他,直到他說話越來越結巴,這才開口:「是嗎?想必我和即墨衿的事情你也打聽到了,我有血海深仇在身,怎麼會浪費時間在遊樂上面呢?」

    夏執素脫口而出:「我可以幫你!夏國和周國本來有誓不兩立,只要姑娘願意住在宮中,我夏執素必會手刃周國皇帝,替姑娘出一口惡氣!」

    我淡笑不語,如果不是看中夏國的實力,我哪有閒功夫跟你坐在馬車閒聊。

    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夏執素臉上笑意盈盈,我也放下心來,馬車內的氣氛融洽起來。

    夏國與周國以滄祁河為分界線,土地一半黑土,一半草原,水草豐美,土地肥沃,一直是涼國和周國爭奪之地,因夏國的兵器先進,這才多次擊退了兩國合力的進兵,但因為常年徵兵,導致人口稅減,一直是令夏國頭疼的大問題。

    夏國的皇宮宮殿雖不如周國的高大堂皇,但也氣勢渾厚,寶相壯嚴,頗有沉穩之象,這裡不比周國嚴肅,就在皇城門前也有叫賣的小販,足見夏國皇帝對子民的寬厚和愛護。

    我皺著眉看著高大的城門,有種壓迫的感覺,沒想走歷盡千險剛出宮門,現在又自動進去,真讓人哭笑不得。

    馬車轔轔地走行,但我卻嗅到到空氣中隱隱飄著血腥的味道,有哪裡不對勁了?

    夏執素也皺眉,握緊了手中的劍,我輕聲問道:「你父王尚健在嗎?」

    他擰眉道:「父王雖在,但並不禁止我們兄弟爭奪皇位,按夏國的傳統,只有最強的一個才能繼承王位,但是二皇子瘋傻已久,三弟才十四歲,四弟更小,我實在猜不到皇宮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微微點頭,這夏國的皇帝處世果然不一般,弱肉強食在兄弟間血淋淋的上演著,竟比周國還要殘忍!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跳下馬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今我與夏執素同坐一條船,自然要同舟共濟,共同進退!

    四周靜得可怕,好像那天澹謀反時一樣安靜,熟悉的壓抑的空氣在頭頂流動,我按著腰部的飛刀,不放過一個可疑的地方仔細地觀察著。

    夏國的皇宮是四合院式的佈局,如果有人在四周布上暗哨,任你插翅也難飛。正在苦思逃路之時,早有人出來迎接夏執素。

    夏執素臉色從容地寒暄著,我與他保持十步的距離,十步是一個很妙的位置,進可攻,退可守,還可能快速的脫離包圍圈!

    兩人剛一進門,木質的門便咚一聲牢牢的關上,這些迎接的人悄無聲息的退下,一個消瘦而修長的人正以背影對著我們。

    夏執素握緊劍冷吭一聲:「你是誰?想幹什麼?」

    那人冷如冰塊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毫無溫度的響起:「大哥真健忘,莫不是不記得你還有一個弟弟存在了?」

    那人慢慢的轉身,一雙陰鬱的眼眸中射出怨毒的光芒,看得我汗毛倒豎,暗想世人竟有人有如此犀利的一雙眼睛,混雜了冷靜,深沉,怨恨,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一起,偏偏讓人不敢正視。

    夏執素吃了一驚,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夏執念!二弟?」

    夏執念抬頭笑得張狂:「怎麼,很意外吧?你瘋傻的二弟竟然也有翻身的一天!」

    夏執念與夏執素有五分相似,同樣是絕世的容顏,但神采卻各不相同,夏執素飛揚俊朗,夏執念陰沉狠辣。

    「你裝瘋?」夏執素咬牙恨恨地問道。

    夏執念哈哈大笑:「如果不裝瘋賣傻,你會容我活到今天?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是,主子!」一陣整齊的暴喝聲驟然響起,數十個人把我和夏執素團團圍住,一柄柄閃著寒光的劍直指心窩,我微皺著眉,一眼便看出為首的一個武功最為利害,其餘的人顯然也是一流的高手,看來很來逃得出去!

    強烈的求生慾望讓我暴喝一聲:「夏執素,和我背對背攻擊中間的一個!」然後急速成擲出四柄飛刀,有出現了一個小缺口時,掏出自製的飛簧機括,輕輕一按,浸了麻藥的銀針如漫天花雨一般激射出來,登時放倒了一大片。

    夏執素也不甘失弱,暗器與長箭齊飛,與眾人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正在千鈞一髮之時,眼前人影一晃,夏執念出手如電,快劍翻飛,如切豆腐一般向我急衝過來,嘴裡恨恨地罵道:「你是誰?竟敢壞我大事!」

    我倨傲的抬頭,冷冷地說:「不管我是誰,都有資格教訓你這個叛變之人!」

    他眼中寒芒更盛,下招狠辣,竟把我當成了勁敵對待,我畢竟剛練武不久,真正真刀實槍的對著打,無論是力氣還是招式都略遜一籌,幾招下來已經手忙腳亂,敗象環生。

    夏執素見我有危險,立刻轉身和夏執念對攻起來,我一個旱地拔蔥,身體騰空而起,扣動機括,衝出了包圍圈,夏執素卻被夏執念攻得不能還手,眨眼間長劍斷成兩段,夏執念的劍已經橫在他的脖子上。

    動作快得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招的,我倒吸一口冷氣,世上竟有如此歷害的人!

    他輕吹著刀鋒,一股寒流直衝夏執素的動脈,夏執念輕笑:「還不服嗎,我的哥哥?」

    早有兩人把鋼刀架在了我的脖子,我掙扎了幾下,脖子上就壓出了血痕。

    夏執素冷眼道:「爭王奪位是你我之間的事,與這位姑娘無關,放了她!」

    夏執念冷冷的笑:「你有美人相陪,想必死也能得安心了,要不要把你後宮的妃子們也請進來一起陪你呢?」他雙手一拍,立刻有十幾個容貌艷麗的女子被刀架著哭哭啼啼的走了進來,看到夏執素無不嬌呼痛哭,要他救命!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夏執素一眼,他驀地臉一紅,低低地咬牙道:「只要你放了這位姑娘,我情願讓自己的人全部歸順於你!」

    我知道,這是他能為我做的最大努力了!

    正在這時,一個圓潤如清風般的聲音傳來:「太子,二皇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聲音入耳如清風拂過,讓人聽了說不出的舒服和雅致動聽,抬頭看時,一個身穿青色袍子的男子如御風一般緩步走來。

    這一刻,我有一陣的恍惚,甚至懷疑他是從畫中走來的謫仙,那如看透世間一切悲喜的眼神,如同春日裡的碧螺春,幽香淡雅又令人酣然沉醉。

    那淡淡的飄逸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上,挺拔的身姿,如夏日裡的修竹一般,週身散發著脫塵的氣質,讓人欲要親近,又生敬畏,似乎所有刀光劍影在他眼中不過是浮茶一杯,所有的紛斗在他面前都虛無起來,讓人只願意沉醉在他如仙般的氣質中,再也不願意醒來。

    我只顧看得出神,只到他對我微微一笑,這才驀然驚醒,發現他亦被一柄刀逼著,但是他渾然不覺,依舊清清閒閒地走著,腦中不由得浮現兩句話:論雅致似竹露清風,看風姿是明珠玉潤。但看到他被人挾持,竟無端的生出一股惱火,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竟被這些人所污,簡直是太……

    「國師?」夏執素忍不住驚訝地叫道。

    原來他就是那個算過他有大劫的國師呀!

    國師廣袖雲舒,風清雲淡地說:「太子,今日便是你的大劫,只有這位姑娘能救你!」

    什麼?我,我有點暈乎乎的,但是我怎麼救他呀?自身都難保!

    接著他轉向夏執念道:「人生有八苦,二皇子獨佔盡,但手足相殘並非王者之道,還請二皇子細細的考量!」

    夏執念見到時,臉上的凶戾之氣稍減,冷冷地說:「國師又何必多生事非呢?本皇子一生淒苦,你親眼所見,難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對嗎?國師若能輔佐本皇子,本皇子擔保你比在他身邊更能施展才能,如何?」

    國師溫然一笑,似乎以月的風采點燃了日的光芒,整個世界瞬間明亮,所有的塵圬都遠離他而去,整個人散發出淡淡的神聖的光芒。

    「大皇子對我有恩,所以我答應留在這裡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將滿,我也不會久留,二皇子又何必強人所難呢?」清潤的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

    「既然國師執意不肯,就別我不客氣了!」夏執念眼露陰鷙之光,狠狠地說道。

    國師閉目不語,衣袂輕舞,欲脫塵而去。

    「不要!」看著那刀移向國師的脖頸,我大喝一聲,猱身出拳重擊身後的兩人,趁他們分神之時,擲出一柄快如流星的飛刀,噹一聲咯斷架在他脖上子的利劍,然後反撲夏執念,一枚銀針夾在手心,悄無聲息的送出,夏執念側身躲閃,我後招又到,反踢他的後腿,另一腳把夏執素踢在地上,一把利劍架在夏執念的脖子上。

    「放人!」我冰冷的暴喝,這才注意到夏執素狼狽的還末起身,又重新被包圍了,國師而臉露無奈,歎息了一下,身形如浮雲落葉,輕靈移動,沒人能近他的身。

    夏執念心思狠毒,一柄小劍從袖中滑出,不顧自己的性命在我手上,用力的向後刺去,我要躲閃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抹青色的人影閃過,我已經奇跡般的脫離了夏執念的攻擊,穩穩地被捲在一個溫暖安全的懷裡,原來是國師!

    我仰頭看著他緊張的表情,不由得輕笑出聲:「謝謝你,國師!」

    國師神色歸於平靜,但眉宇間卻是一片焦急的神色,因為夏執素身負重傷,馬上就要不支倒地!

    我朗聲道:「夏執念,你難道沒有想得到的東西嗎?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為你辦倒,前提是你不要殺了他!」

    夏執念揮手,手下的人停止了攻擊,他玩味地看著我,薄唇勾起一抹淡笑:「有膽氣,好,我們就來做一筆交易!你幫本皇子尋到岳家的藏寶圖,本皇子就放了他,如何?」

    夏執素一愣怒道:「岳家的藏寶圖早就失蹤,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尋到?真是無恥!靜,青女,不要答應他,如果他殺了我,我的人必定會將他碎屍萬斷……啊……」

    夏執素沒有說完,就被夏執念一腳踹在臉上,厚底的青靴把他英俊的踩得變形,夏執念冷冷地說:「你是不想試試我敢不敢殺你?」

    這藏寶圖別人不知道在哪裡,我卻知道,何況是這本也算是屬於我的東西,早晚也要取回來,於是出聲阻止:「我答應你!」

    國師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放心的一笑,將我放開,寬和地說:「太子請放心,我會一路保護這位月姑娘的!」

    夏執素艱難地說:「有國師保護,我,我也就放心了!」

    「把他帶下去!」夏執念冷冷地說:「如果十天之內找不回寶圖,哼哼,可別怪本皇子心狠手辣!」

    夏執素依戀地看著我,不斷的回頭叫著:「青女,你要保重,如果找不到就不要勉強,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心道你還不值得讓我送命!

    我和國師一齊服下了夏執念的十日五毒盅丸,這才得以離開夏國的皇宮。

    「國師,你武功這麼高怎麼會被制住的?」我奇怪地問道。

    他淡淡一笑若秋日裡的曖陽:「叫我逍辰就好,我當時被服了藥,功力全失,那個時候剛好恢復而已!」

    「那二皇子為何要裝瘋這麼多年?他好像很恨夏執素,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不是我八卦,而是這位逍辰公子比我還沉默,而且這個問題壓得我難受,這才問了出來。

    他稍頓了一下,這才說道:「當時因為二皇子的娘下藥要打掉太子的娘親,也就是夏國的皇后,腹中的胎兒,所以被貶為庶民,但當時她已經懷上了皇上的骨肉,她流落民間,忍辱偷生,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將二皇子養至五歲,才冒死進宮相認。

    她見到皇上最後一面時,已經氣息奄奄,於是皇后便收養了二皇子,難為這小小的孩子從小就知道後宮的陰暗,不得不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今天他一朝得勢,豈有不恨之理?說起來也不過是皇家的親情淡薄,皇上放手不管的結果,倒讓人可憐可歎!」

    我聽了以後,默然無語,原來夏執念過得如此辛苦,不禁對夏國的皇帝產生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才可以眼看著兒子互相廝殺而置之不理?

    兩人策馬急行,不到三日就到了濟南境內,只餘下七日時間,十分緊迫。幸爾逍辰遊歷大山河,知道黑雲山莊所在,於是直奔目的地。

    我騎了一匹赤兔胭脂馬,馬身上下遍體火紅,沒有一根雜毛,著一身黑衣;逍辰則是一匹汗血寶馬,通體烏黑油亮,著一身青衣,因此行在路上十分顯眼,也許是我殺氣太重,一路上竟沒有人來滋擾生事。

    這一天天色將晚,紅日西沉之時才達到傳說中的黑雲山莊,朦朧的夜色中,淡青的山嵐隱約飄浮,將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其中,分不清真假。

    我正在疑慮為何這黑雲山莊建在絕壁之山,逍辰已經輕輕的開口質疑:「這是一座絕宅,表面上看呈苦窮相,為何主人建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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