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淡而從容,穩穩的趴在那裡,仿佛即將要對她進行的是按摩而不是仗打一樣。
“開始。”一個公公一聲厲喝,木板一側的粗壯的太監立刻就揮起了板子。
“一……”有公公專門在數數。
“彭”,悶悶的一聲響,真痛呀,痛得她心肝肺都亂顫起來,咬著牙,她沒有叫一聲,臉上依然還漾著那笑,她不懼,她能忍,誰讓她沒皇上大了,她就只能受了這氣。
“二……”
又是“彭”的一聲響,居然一仗比一仗狠,一仗比一仗讓人疼,才落下的傷上很快就又有一仗落下,屁股是火燒火燎的痛,牙咬著唇也沁出了血意,她還是笑著,仰頭看著那夕陽的余暉從眼前慢慢沉落,那桔紅色的一輪那是一個美呀,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她不知此一生那個能陪著她走過一生走到夕陽的男子又會是誰?
想到龍子軒,她面上的笑意更濃,想到他,就不疼了一樣,為他,什麼都值得了。
觀望的人群靜靜的,都屏著氣息似的連大氣也不敢出,更沒有人為她說一句話,小安子還在書房裡跪著,她聽著身側的公公繼續在數著數。
數著的,是她身上的板子呀。
“八……”
咬牙,她繼續堅持,只剩兩仗了,其實她該感謝龍子塵的,只十仗呀,沒給她一百仗就是留她一命了。
“九……”
屁股上更痛了,真開花了吧,她笑著,好象疼著的不是她的肉身一樣。
是她的心更疼吧,她在心疼龍子軒。
鳳鴦,就要成了龍子塵的女人了。
“十……”
打完了,可周遭的人還沒有散去,個個都在看著她的狼狽,她可以下去這板子了,可她試著動了動身體,卻如同有刀子在劃著她的肉一樣,讓她動彈不得。
“雲姑娘,你可以下來了。”李公公已經迎了出來,卻不敢動手來攙,就站在那書房的門前看著板子上的她。
繼續咬牙,阿若閉上了眼睛,她使盡了所有的力氣,就那麼一滾,她終於下了板子了,卻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屁股痛的讓她眼前如冒金星一樣,手支著地,她艱難的站了起來,回首的時候,那木板子上還有那地上,竟然是血跡連連。
這十仗,執刑的人果然沒得半點的循私,一仗比一仗狠的招呼到了她的身上,都是龍子塵的走狗呀,她笑著,顫著身子,卻高傲的向李公公道:“結束了,我可以走了吧。”
“雲……雲姑娘,皇上那牌子還沒有翻。”李公公壯著膽子說完,看著她時連眼睛也不敢抬了,他不敢看她。
龍子塵還沒折騰夠她吧,她笑,“好,我這就進去請皇上掀牌。”
一步一步,阿若踉蹌的走到書房的門前,那門檻雖高,但曉是在平時那根本不算什麼,她只需一邁就邁過去了,可剛剛才刑過十仗的她要邁過這門檻卻有些難了,扶著門楣,艱難的跨過去時,阿若又一次的摔倒了,她全身都在禁不住的顫抖,打過了十仗甚至連喘息的時間也不給她,龍子塵就要讓她回來翻侍寢的牌子。
小安子立刻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扶著她的手臂,低聲在她耳邊道:“雲姑娘,那牌子皇上讓翻誰就誰,可再別惹他生氣了。”長長的一句,小安子說得很快,可眸中盡是擔憂。
她虛弱一笑,卻什麼也沒有說,她接過李公公遞過來的拖盤再一次的走向龍子塵,此時的他正坐在書桌前悠閒的品著茶,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奏折,好象壓根就不知道她已經進來了似的。
她輕輕的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手中拖盤再次送到他的面前,“皇上,請翻牌子。”
“鳳鴦,給朕翻過來。”他低著頭依然故我,而無波無瀾的聲音中,他想要侍寢的對象依然還是鳳鴦。
阿若靜靜的站在他的面前,這一次她沒有立刻反駁他,她就只是那麼靜靜的望著他。
靜,書房裡太靜了,靜得有些詭異,靜得小安子和李公公的額頭已沁出了汗,誰也不知道阿若接下來會說什麼,可是她的手並沒有為龍子塵翻了牌子。
時間在悄悄走過,不知道會是誰先沉不住氣,誰先來打破這一室的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杯茶很快的就見了底,那本奏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看,反正,沒一會的功夫,奏折就翻到了尾,龍子塵放下了茶杯,又隨手從桌子的一側拿了一本新奏折,他仿佛很認真的在看著,他把阿若當成了無形人。
漸漸的,阿若有些站不住了,眼前的金星還在冒,她挨了板子,能挺到這會兒已經是很神奇了,這一刻,屁股上先前的半麻半痛已經全然過去,剩下的就是全然的痛。
冷汗在一滴一滴的沿著她的額頭滑落,突然間,有一滴就落在了龍子塵書桌上的奏折上,那一滴水珠卻潤染了整張紙如花紋一樣的皺了開來,龍子塵倏的抬首,冷聲一喝:“怎麼還不走,朕讓你翻了牌子就走,別站在這損了朕的奏折,礙了朕的眼。”
阿若淡淡一笑,沉不住氣的是他不是她,“皇上,牌子還沒有翻,請皇上翻牌。”她倔強的低語,語氣雖柔卻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挑釁的味道。
她要爭的不是鳳鴦的幸福,她要爭的是龍子軒的幸福龍子軒的開心,為了一個心愛之人的女人,她竟是如此的執著,龍子塵仰首冷冷的望著她,他終於看到了她身上血淋淋的衣衫,不知為什麼,那血色竟讓他的心剎那間柔軟了,可他皇上的尊嚴卻不容他改變什麼,忽而,他朝她冷冷一笑:“倘若找不到鳳鴦的,那就讓朕隨意翻一個吧,翻了的牌子上面寫著誰的名字誰就要侍寢。”
“好。”阿若終於松了一口氣,她在心裡歡呼,那十仗她沒有白受。
她的淡定讓男人輕松一笑,修長的手指遞上了拖盤,然後直指著拖盤角落裡的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