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很醜!」他突然溫柔了起來,用這種軟情緒對她,他不是很得心應手。
殷少霆看著面前的這張梨花帶雨的臉,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攻陷。
如果有認識他的人在場,已經回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向他。懷疑,是不是被什麼鬼神俯身了。
「我口渴。」季心晴拿過紙抽,狠狠地擤鼻涕。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
撒潑,大罵,歇斯底里,她的什麼形象他沒見過啊!在顧及是不是太矯情了。
殷少霆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給她。
她是真的哭得口渴了,一口氣,一小瓶依雲礦泉水全喝掉了,卻還沒有完全解渴。
「我還要!」
看她真是渴得夠嗆,他轉過身走近冰箱,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瓶水。
她接過來,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
「慢點喝,你是水牛麼!」看她像幾百年沒和過水似的,殷少霆難得打趣。
季心晴放下水瓶,故作空洞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水怪!」
沉默了一下,殷少霆大笑出聲。「哈哈哈……」
深夜的大笑,怎麼都跟好聽掛不上邊。可是殷少霆的笑聲,像是帶著令人著迷的魔力一般。
季心晴一時間忘了動作,和一切。
見她盯著自己看,他斂起大笑。也看著她失神的模樣。
「我困了,要睡覺。」倆人視線有一次相撞。季心晴急忙發表言明。你又不是什麼無知少女了,怎麼還會因為他的「淫」笑而亂了心神!
殷少霆倏地靠近她,打橫將她抱起上樓。嘴角弧度,一直上翹著。
她被妥善地放到了大床之上。可是這一摔,季心晴的腳踝瞬間腫了起來,粗了好幾倍。突然疼得她頻頻吸氣。
「你等等,我出去買藥!」說罷,殷少霆大步走了出去。
季心晴怔怔地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忘記了疼。
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了。
殷少霆拎了一個袋子回來,外衣也來不及脫就直直回到二樓的臥室,拽過床上她的腳踝。
「啊~不用你的,我可以自己來!」季心晴下意識地勾回腳踝。
「別動!」他按住她,用棉團沾了些藥酒,狠狠地揉向她的腳踝。
「啊,好痛!」季心晴疼得直冒汗,他的手勁很大。若不是知道這樣可以活血化瘀的,她會覺得他是要疼死他。
就這樣,痛了一會兒,腳踝的部分開始熱了起來,她想問他是不是經常給別人按摩腳踝,不然手法為何這樣純熟,舒服的讓她想睡。
眼皮越來越重,季心晴在他拿捏得恰到好處中,漸漸睡去。
將她腳踝的紅腫按除了一些,殷少霆抬起頭,卻發現季心晴已經睡著了。應該是折騰累了!
想起幾個小時前她扒在地上大哭的景象,那時的她渾身的尖刺不見,雖然狼狽,但狼狽的真實,真實的可愛!
他不覺勾起嘴角。曾經以為,他永遠都看不到尖刺下的她了。
幸好,幸好他還能看到。幸好,他不久前看到了。
替她改好被子,小心翼翼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有多神情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感覺在褻瀆一份神聖。
起身,走回書房。
天就要亮了,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第二天,季心晴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可能是昨晚哭的太用力,累到了;也可能是昨晚他按摩的手法太過銷魂,自己竟睡得格外香甜。
賴在床上,竟意猶未盡。
她甚至不記得多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肚子裡傳出的強烈不滿,逼迫得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起床。
腳踝已經完全消腫了,到要多虧了他。但是走起路來,還是不太方便。
看來她這幾天都要靜養了。
為了確定殷少霆不會像昨晚那樣突然出現嚇人,她把整個二樓都找了一遍。
每個房間包括書房都沒有他影子,看來他是真的不再這裡了。
鬆口氣之餘心裡有很微弱的失落。季心晴搖搖頭,看來自己罵自己怎麼狠都不夠透徹。她還真是找罵!
剛想要轉身,目光卻突然對上最靠裡的一間房。倏地頓住。
那房間,就是曾經屬於她的那件臥房。
轉動門鎖,沒有被鎖上。
季心晴心裡有些忐忑,心臟撲通撲通地直跳。像是有什麼要突然蹦出來一樣。
終於,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曾經熟悉的一切。
時間,彷彿對於這個房間裡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意義。大到花瓶的擺設,小到拖鞋的位置,都不曾改變過。甚至,連塵埃都沒有被侵襲過這裡。
簡直,一如多年前的一切。
一模一樣!
呼吸有些不理智,季心晴猶豫著伸出一隻腳,卻又快速地收了回來。這房間就像是一個陷阱,她明知道有危險,為什麼還要往裡面跳?
緬懷那些不堪的曾經是嗎?
夠了!她不需要!半點都不需要!
毅然決然地關上房門,季心晴顧不得腳踝上的疼痛,匆匆下樓。
像是哪怕晚零點一秒鐘,那個房間裡就會衝出最可怕的洪水猛獸一樣。
客廳裡,纖塵不染。想必是有終點傭人來打掃過。
季心晴晃悠到廚房,想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卻被餐桌上被紗籠籠罩的精緻小菜。
旁邊還有一個字條。
「按時吃飯!」
字條是殷少霆留下的,她認得他的字。可以說,化成灰都認得!
看著桌子上的餐點,她思維停了片刻。這些,總不能是那混蛋做出來的吧?
他記得他根本沒有廚藝可言的好不好!
聳聳肩,填飽肚子要緊。
季心晴用微波爐熱了一下,開始了她的早餐。
「唔~蠻好吃的!」吃了一口荷包蛋,竟有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