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嘛,快吃,一會兒要出去!」見她的目光發直,殷少霆出聲提醒,目光細緻。
「出去?」季心晴回過神,納悶。他要帶他去哪?
「嗯!帶你去見珍惜。」他低下頭,眼中的某種哀傷閃過。
「珍惜?」誰啊?名字好清新,好有寓意啊!不會是他在孤兒院收養的孤女吧?感動自己?讓自己認為他多麼內心火熱?他還會有那多餘的愛心?
打死季心晴她都不相信。不過她多少彷彿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只能扒動碗筷,繼續自己的早餐。
D市佔地面積最大價格最高的墓地,也就是活人生前奮鬥的另一終極目標……
「這……?」季心晴一下車,被面前宏偉的墓地震懵了。
珍惜?一個去世的人?難道真的是悲情電視劇裡收養的身患絕症的孤兒?
對不起,不敬了。季心晴在心裡默默祈求大魂有大諒。
殷少霆不語,帶著手工黑色羊皮手套的大掌牽住季心晴的小手,走了進去。
許管家留在車上等候。
看著二人的背影,心裡有種甜膩的苦澀。少爺,您這是何苦呢?難道就真的只有十天了麼?
這條路很長,因為是在墓地,氣氛也沒來由的變得低悶、壓抑。
季心晴難得乖巧安靜的走在他身後,看著他寬闊的後背,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多年前,自己多想就這樣和他牽著手,一直走下去啊!無論路途多漫長,多凶險,只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就好。
現如今,她和他卻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對那段過去,告別。
要說可笑的話,還不如用可悲來形容。
走到倒數第三個墓碑,殷少霆停了下來,站定。
季心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差點沒剎住腳步地撞上他。
轉頭看向墓碑。墓碑上有照片,是一隻松獅狗狗。
她突然想起來了,那時候報紙上大肆的報道。怪不得自己會覺得這名字熟悉,原來是他的那只愛犬。
「它……就是珍惜?」明明墓碑上刻著「珍惜」倆字,可季心晴還是問出來了。
「嗯。」他低聲,看不出表情。
然後她木了的思維得出一個結論:原來,珍惜果然是一條去世了的小狗。
「珍惜,我們來看你了。」殷少霆蹲下身,把隨身帶著的平日裡珍惜喜歡的玩具和零食都放在墓碑下。
珍惜離開一個月,這是他第一次來看它。最重要的是,他和她一起來看它。
季心晴複雜地看了一眼照片上笑得跟朵花似的,紫色的舌頭還露在外面的松獅狗。
曾幾何時,她是那麼喜歡這種品種的,屬性忠良憨實的狗狗,甚至因此請求過他。
「有它沒你,自己選!」當時的他,這樣說。
想起被他拒絕養狗的情景。而如今,當她真的面對殷少霆的愛犬時,心裡卻免不了翻江倒海的澎湃。
是因為洪夢雅喜歡狗,所以你才養的,對吧!
你多麼吝嗇,現在這是在幹什麼?讓前人來看後人正歡快的乘涼?你讓我心裡該是作何感想啊!殘忍也要有個度吧。
被極度否認的嫉妒像爬蠻籐草的老牆,根本看不到一絲原本的面目。
甚至,季心晴忽略了他說的,「我們」!
殷少霆看著珍惜的照片,目光像是看著自己珍愛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東西。更讓季心晴不爽。
靜靜地陪他呆了幾分鐘,季心晴已經恢復好了心態。至少要看似輕鬆不那麼善妒吧!
無論怎樣,十天是吧。一晃就過去了,到時候她就可以高高興興地去接兩個孩子回家了,再也不用忍受這樣些該死的一切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光輝世界了。殷少霆看著她絲毫沒有動容的臉,心底歎氣。
我要怎麼才能告訴你,珍惜的一切?怎麼才能……
找不到方式,不如沉默。
他突然起身大步離開,沒有牽她的手。
遠遠看去,殷少霆像走在寂寞的回途上。
季心晴回過神急忙追了上去,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最近,她經常發呆,連她自己都察覺到了。是因為想的事情多了吧,難免!
車裡,殷少霆坐在一旁沉默不語,面無表情。
氣氛又變回了之前墓地裡的沉悶,季心晴甚至以為早上餐桌上的一切是個錯覺。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紅綠燈,轉了多少個彎,一路上,他都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有這麼難過麼!狗離開你了,洪夢雅那大活人不是還沒離開麼!
有好幾次,季心晴想找點話題,不想叫氣氛這麼難受。甚至想開口問一些讓自己進退兩難的問題。
最後,都被她忍住了。
她沒必要為別人給他帶來的傷心買單。
回到鏡湖花園的別墅。
季心晴剛下車,車就掉頭走了。他交代一句都沒有,她突然有種小貓小狗被遺棄的感覺,難過的鼻頭發酸。
這應該算是第二天了吧,他和她,就這樣了是麼?!
車裡。
「少爺,為什麼你不告訴晴兒小姐關於珍惜的一切?」許管家歎氣,即使的年輕犯的錯,那就真的不能原諒了麼?
「最後,有區別麼。」殷少霆閉上眼,把頭靠在真皮椅背上。黑暗如同地震中塌陷的天花板一樣,砸了下來。
「對了,堂氏集團的總裁約您晚上一聚。」
「知道了。」
酒吧。
「你終於來了!」堂鑒宇【總裁很有愛中人物,去看喲!】勾過他的肩,臉上是和日常溫潤形象不符的壞笑。有點漫不經心,又有點邪惡的氣息在裡面。
「嗯。」殷少霆疲憊地應了一聲,眉宇間難掩倦意。
「怎麼,面對司徒家的攻勢,撐不住了?」堂鑒宇笑著打趣,叫來服務生拿出自己的藏酒。
「笑話!」殷少霆輕哼,不屑一顧。
「哈哈!兄弟,撐不住和我說一聲!我一定要第一個去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