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的登基儀式很豪華,和我演過的那些電影電視中的場景還要豪華好幾倍。演戲的時候,其實不過是借助鏡頭的作用,將場景拍得大氣一些。而這次新君登基可是實實在在的,各個方面,各個細節都做到最到位,不允許有一絲一點的差錯。
但畢竟是先帝新喪,不能搞得太喜慶,所以時間也不算長。
我作為先帝「遺旨」的見證人,也在被邀請之列。
本來是狐媚惑主的罪人,此刻卻成了見證先帝遺旨的功臣,果然啊,官字兩個口,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話都由他們全說了去了。
我被安置在青鸞閣,在雁無痕登基之前完全沒有見過他的面。
但是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他這個皇帝到底是不是貨真價實的人,我活在世上一天,便多一分對他地位的威脅。
現在的我,大概是更讓他有除之而後快想法了吧?
但是等了幾日日,沒有等來新君雁無痕,卻等來壽王雁無儔。
依然是大紅的絲袍,像是他的標誌,長長的劉海和滿臉的絡腮鬍讓他看上去格外沒精神。這讓我想起我在現代圈子裡看到的畫家或者熬夜趕稿子的編劇作家,在忙碌的那段時間裡,他們的形象也會變得和他有些接近。
其實我對他一直充滿好奇,從先帝出殯到現在,好奇心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但是我知道,我殘酷的宮廷鬥爭中,好奇心往往是一個人致死的主要原因,我所以只能如履薄冰一般,將我所有的內心真實感想收起來,將好奇心掐死在萌芽狀態,埋入泥土裡,不再讓它在心底生長。
只是這樣做,會很難受,有些東西憋在心頭,雖然可以由大腦控制,可是依然是有些點點想讓人抓心撓肺的感覺。
所以,當罵罵咧咧的雁無儔出現在青鸞閣的時候,我沒有阻止他的闖入。
「你就是那個幫無痕登上帝位的妖女?」他托起我的下巴,一嘴的酒味全噴到了我臉上。
這兄弟兩個還真有相同的愛好,動不動就愛托起人下巴看個仔細。好歹我也有一米七零,雖然他看上去比我高了十公分左右,但是平視的話也不見看不清楚吧?
「壽王殿下,我只是說了先帝的旨意,並沒有幫誰不幫誰!」還沒搞清楚眼前這個人的底細,我還是站在中立的位置比較安全。
「真會說話!」他鬆了手,冷冷拋下一句話,「你的話和你的臉一樣漂亮!」
終於不再受酒氣的「侵蝕」,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展顏一笑:「多謝殿下誇獎!」
雁無儔忽然轉身,眼睛就在離我三公分的地方,冷冷地道:「你的臉皮,倒是真厚啊?」
酒氣撲面,一邊半開的窗口吹進一陣冷風來,拂開了他額前的長劉海。劉海下,是和雁無痕像極了狹長丹鳳眼,只是慵懶著瞇著,看不到一絲精神氣兒。好看的劍眉鑲在光潔的額頭上,襯得一雙鳳眼像暖玉,即使被長長的睫毛蓋住,依然掩飾不住裡面的光澤。
我看得呆了,半晌沒有回話。
「怎麼不說話了?」森冷而慵懶的語調再一次入耳,帶著一點點的渾濁,含糊得只有我能聽得清楚。
「殿下,我們回去吧,您又喝醉了!」惠青小太監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趕來,而對於自家主子胡鬧的理由也永遠只有一個——「殿下,您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