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時,我一時站立不穩的跌坐在沙發上。
爸爸要結婚了,準新娘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人。
二十一歲,只比我大了一歲。
爸爸竟然會跟一個年紀和自己女兒相仿的女人結婚。
我只覺得一時間天旋地轉,好像我的整個世界陡然間坍塌了。
張皓為我輕揉太陽穴,讓我慢慢的放鬆,盡量舒緩情緒。稍有好轉過後,我便讓張皓駕車送我回家,我要盡快見到媽媽,我怕她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悲痛欲絕。
可事情並沒有我想像的嚴重,爸爸決定再婚的消息並沒有對媽媽造成多大困擾。她在吳阿姨家打麻將,不時的歡聲笑語,好像爸爸已經是個陌生人,他做任何事情都與她完全無關。
我忘了,媽媽已經有李叔叔了。
她不再需要爸爸。
可是,她們都忘記了,我需要媽媽,也需要爸爸,更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爸爸和我相約碰面,我在KFC裡等他。這裡人聲鼎沸,有許多年輕的父母帶著孩子,圍著一張桌子而坐,面帶笑意的幸福模樣讓我覺得鼻頭發酸。
曾經有很多個日子,我們一家三口也有著這樣的幸福瞬間,但那都已成為過往,只能在回憶裡品味的過往。
爸爸精神抖擻的趕來了,不光他一個人來,他還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那個女人笑顏如花的跟在他身後。
可是,看到女人的臉時,我目瞪口呆。
那張化成灰都能讓我認出的臉,竟然是蔣琴!
雖然她把頭髮染成了黑色,臉上的濃妝也洗得乾乾淨淨,一張臉像白紙般的清純。她的穿著也一改往日,她穿著一件明黃色的連衣裙,那明亮的顏色更讓她顯得更加純潔。
可我知道,這只是表面的純潔而已。
看到是我,蔣琴顯然也被嚇到了。她肯定不知道我就是她身邊那個男人的女兒,要不然她的臉也不會像見到鬼般的慘白。
「宛兒,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蔣琴。」爸爸落座後給我們做介紹,他又對著蔣琴說:「這就是我女兒,現在還是個大學生呢,不像你已經畢業了。」
什麼?蔣琴大學畢業?
據我所知她可是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逃兵。
「哦?她剛大學畢業嗎?從哪個學校畢業的呀?」我故意問道。
「呵呵,不是什麼好學校。」蔣琴的笑比哭還難看。
「不是好學校也可以說來聽聽吧。」
「我……畢業於本市的A大。」她捏造的謊言真不靠譜,或許蔣菲菲沒告訴她我在A大。
「真巧呢,我就在A大上大學,你什麼時候畢業的?我怎麼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以此來揭穿她的謊言。
「宛兒,你怎麼對蔣琴的學校這麼有興趣?對了,你們年紀差不多,以後就直接叫名字吧。」爸爸不明所以的轉移了話題,蔣琴見狀連附合著答應。
「蔣琴,你和我爸是怎麼認識的呀?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說來聽聽呀,我對你的事情很好奇哦。」我的問話一說出來,蔣琴的臉就紅一陣白一陣的像變色龍。
「我在一間酒吧裡做酒水服務生,有一次你爸陪客戶來應酬,我們就這樣認識的。」
「酒水服務生?」
我記得奶牛曾告訴過我,蔣琴在夜魅的時候可是做陪酒小姐的,陪喝陪聊又陪唱,至於陪不陪別的,那也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張皓把她從夜魅炒掉之後,她竟然會去做端茶倒酒的服務生?打死我也不相信。
「是啊,蔣琴是個很懂事的女孩,讀大學的時候就在酒吧裡做兼職服務生,一直做到現在。宛兒,你和蔣琴年紀差不多,你們相處起來應該很愉快的。」爸爸握著蔣琴的手,眼睛裡流露出無限的寵愛。
蔣琴裝出來的假象真讓我作嘔,我借口要去洗手間,逃離了那張討人厭的臉。
可是她卻尾隨著我進了洗手間,我在鏡前整理頭髮,懶得搭理她。可她卻站在我身邊,對著鏡子裡我的臉說:「蘇宛,以前發生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吧,我是真心喜歡你爸的。」
「你是真心喜歡我爸的錢吧?」我挑起眉毛問。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喜歡你爸這個人,他對我很好。」
「他對你好,是因為你欺騙了他。你騙他說你是大學畢業,你騙他說你是服務生,其實你自己是幹什麼的不用我多說吧?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卻讓我相信你,你不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
蔣琴見狀,一改剛才的溫柔,橫眉冷眼的說:「哼,我才不管你相不相信,只要你爸全心相信我就行了,不是嗎?無論你在他面前怎麼詆毀我,他都會認為你是不願意接受我而說謊,所以,你就好別揭我的老底,否則你也沒有好日子過。」
「無恥!」我壓低了憤怒憋悶的說:「如果你不離開我爸,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說到做到。」
我氣鼓鼓的回到坐位上拿了包,和爸爸說了一聲便離開了。我沒辦法再對著這個女人的臉,我他媽的真想把她的臉給揍腫了。
依她的性格,她應該會在爸爸面前說一通受了委屈的話,說什麼我不接受她,說什麼我對她說話難聽。一想到此,我就恨恨的咬緊了牙。
我讓張皓請他的朋友幫我查查蔣琴,看她現在究竟在哪個酒吧上班,到底是做服務生還是做其它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可張皓的朋友調查之後的結果讓我大失所望,蔣琴和我爸同居了,她辭掉了工作。而在此之前,她確實在酒吧裡做過一個星期的服務生。
我氣得直跺腳,沒有真憑實據,我是不敢去在爸面前揭她的老底。就像她自己說的,爸爸只會認為是我不肯接受她,說一些不好聽的話詆毀她而已。
但我不會就此罷休的,我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我不能讓她毀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