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刀光疊影,凌清洛膽怯地躲入沈含植的懷中,「表兄,清洛害怕!」
連一個癡傻之人,都能感到害怕,可想而知,那把侍衛手中的刀劍,不知殺了多少人,飲了多少血,才能有今日的冰寒恐怖,陰氣森然。
「清洛,不要怕,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沈含植溫聲細語而道,碧落黃泉,有她相伴,不枉此生。
趙慕恆於心不忍,剛欲開口,卻見吳弘文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明哲保身,不要多管閒事。在蘇城,無人敢惹趙大公子,但與權傾朝野的藍家相比,趙家又何足道哉。
圍觀之人,皆歎惋地避開了眼,他們不敢見刀上沾染的琳琳鮮血,也不敢聞愈來愈濃的死亡氣息。
朗朗乾坤之下,有人仗勢行兇,卻無一人敢阻;父母官在前,卻只是形同虛設,好一個安居樂業的清平曠世!
「住手!」一聲嬌喝傳來,隨即,從一頂華蓋大轎中走出一名端莊嫻婉的貴婦,這名貴婦也不過十八、九歲模樣。
朱羽婷一見來人,臉色微變,僵硬地道,「六夫人,您怎麼來了?」
朱羽婷口中的『六夫人』,便是藍國舅納娶的第六房小妾,這位六夫人,據說家學淵博,出自書香門第,本是一戶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卻不知因何,而成了藍國舅的如夫人。
六夫人淡淡地掃了一眼朱羽婷身後的侍衛,冷哼道,「只不過是國舅爺寵幸過的一名犯官之女,你們還真把她當主子了!」
這一說,朱羽婷面上大變,但依舊敢怒不敢言,而這些狐假虎威的侍衛,皆膽戰心驚地低下了頭。
那名手中握刀的侍衛,更是嚇得扔掉了手中利器,癱軟在地。
話說這位六夫人,並不怎麼得藍國舅的歡喜,但卻是深得藍大將軍的信任,否則,藍國舅微服江南,也不會只帶她一人。
「蘇城知府,何在!」六夫人口中雖喊吳弘文,但她的目光,卻一直盯著凌清洛,似有驚喜,似有喟歎,更多的是,悲憫。
吳弘文戰戰兢兢地道,「下官在!」
與朱羽婷相比,這位六夫人可是藍國舅八抬大轎娶過來的側室,吳弘文當然不敢怠慢。
「吳大人,本夫人這次來,主要是告訴你,國舅爺病體每況愈下,故而本夫人決定即刻啟程回京師,找太醫院的醫官們,前來治病。還有,那名行刺國舅爺的女子,本夫人也一併帶走。」不等吳弘文應允,六夫人纖手一揮,便有人上前,將凌清洛到了她的身旁。
「把她的枷鎖,去了。」六夫人柳眉一蹙。
而凌清洛卻仍是癡傻地直喊,「表兄,表兄。」
身上中的鐵鏈一除去,凌清洛就立刻撲在了沈含植的懷中,不願離去。 沈含植伸出雙手擁住她,如獲至寶。
「吳大人,若沒事,讓其他人都散了吧。」六夫人的言語,不容置喙。
吳弘文哪敢不從,立即吩咐手下的衙役,驅散圍觀之人,朱羽婷氣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誰叫人家六夫人是名正言順的藍府中人,而她只因藍國舅的一時寵幸,到現在仍舊無名無份。
六夫人笑著道,「朱小姐,多謝你這段日子對我家爺的照顧,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望你收下。」
一個六夫人身邊的侍女,從袖口中掏出一百兩銀子,塞到朱羽婷的手上,「諾,拿著,這是我家六夫人賞你的。」
「你們——,我要見國舅爺。」朱羽婷不可置信地喊道,因六夫人的一句話,她朱羽婷就這樣被掃地出門。
「朱小姐,我家國舅爺每到一處,總會寵幸一些美貌女子,難道都要帶回府?」那名六夫人身邊的侍女,鄙晲地道,「朱小姐是犯官之女,若帶回藍府,豈不惹人非議,再說,奴婢記得,好像是朱小姐自己送上門,對我們爺投懷送抱。我們這樣做,已是仁至義盡,朱小姐,你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