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六房三班吏役齊集排衙,高喊道。
蘇城知府吳弘文,穿著繡有白鷴的朝服,銀帶鈒花,佩黃、綠、赤、紫織成盤雕花錦綬,錦綬下結青絲網,銀鍍金綬環。
這一穿戴,吳大人頗有一城知府的威儀,吳弘文登上大堂,立於明鏡高懸之下,吳大人的下邊是值堂書吏,這個書吏看上去已過不惑之年。
「羽夫人,您請坐。」吳弘文恭敬地等朱羽婷落座後,他才坐下。
「帶犯人!」吳弘文拿起桌案上長六寸的驚堂木,用力地一拍。
「威——武——!」兩旁衙役又齊聲高喊道。
「回大人,犯人帶到。」一名差役將凌清洛往地上一扔,抱拳回道。
吳弘文隨手一揮,示意差役退下,然後又拿起驚堂木用力地一拍,肅言道,「堂下之人,速速報上名來!」
凌清洛癡呆地抬起頭,露出一張醜陋無比的臉頰,雙目無神,怯怯地道,「表兄,你在哪兒?」清洛害怕!
書吏同情地望了一眼凌清洛,暗自搖頭,前任知府判案離奇,什麼冤案錯案不在少數,而這任知府竟對一個瘋瘋傻傻的女子審訊,更是聞所未聞。真所謂,官字兩個口,有理無錢莫進來。唉——,世風日下,群魔亂舞,總見魑魅魍魎。
「羽夫人,您看。」吳弘文為難地問向朱羽婷,審訊一個癡呆瘋傻的女子,他也不知該怎辦。
「吳大人,您也是混跡官途多年,這點小事,您還辦不了?」朱羽婷哂笑道,「本夫人聽說,衙門對付不聽話的犯人,可是很有一套,比如什麼屈打成招啦,什麼拶指受刑,噢,本夫人記起來了,我朝典律中,好像明文規定刑舂、杖刑等五刑,吳大人何不照樣畫瓢,試上一試。」
朱羽婷不輕不重地語氣,彷彿只是再說一件極其容易之事,吳弘文聽得冷汗直流,別說施用五刑,就算是一刑,也能折磨得人死去活來。
「犯婦,你認罪嗎?」吳弘文也不再問凌清洛之名,照這情況看來,朱羽婷是絕不會放過這個醜陋女子,既然最後是死路一條,那就讓她死得痛快些。
「來人,讓她畫押。」吳知府終有些不忍,擅自決定道。
朱羽婷冷哼了一聲,「吳大人,莫非想包庇此人?」
「羽夫人,小心遲則生變,下官也是為您著想。」吳弘文謹慎地酌詞,看朱羽婷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死這個醜女,莫非此事,大有玄機。
這個醜女,到底是何人,她真正的身份又是什麼?
尋香閣的綠菱,朱羽婷口中的凌清洛,江南按察使大人急函關切之人,巡撫公子——,或許,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吳弘文一想到此,渾身戰慄。
朱羽婷憎恨地盯著凌清洛,詭異地道,「凌姐姐,你說,讓你在癡癡傻傻之中死去,你會不會遺憾?」
吳弘文說的不錯,遲則生變,若讓程元瑞及時趕到,她還怎麼能這般順利地一報前恥。藍國舅不堪重用,一點驚嚇就病得下不了床,簡直爛泥扶不起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