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今日出奇的熱情,再三的挽留凌清洛和趙慕恆,直到午時才肯放他們離去。
凌清洛心裡清楚這只是舅父的緩兵之計,但人家趙大公子都不急,她也就慢慢地與舅父虛以委蛇,道盡家長裡短。
等他們匆匆忙忙地趕到四方客時,已是午時三刻,四方客的管事陳叔站在門口焦急的遙望,見到趙慕恆,方才鬆了一口氣,「公子,您再不來,老奴可就無法跟老爺交代了。」
「盧三公子還在嗎?」趙慕恆邊走邊問,「他與馬承宗談得怎樣?」
陳叔道,「這個老奴不太清楚,不過,盧三公子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三兩言語就把馬家公子給打發走了。」
「竟有此事?」趙慕恆詫異地道,「至少這是件好事,洛陽盧家與馬家商談不成,我們趙家就可乘虛而入。陳叔,你先帶少夫人到我們常去的雅間,我且去會會盧三公子。」
「清洛,你先去雅間休息下,等會兒我再帶你回府。」趙慕恆溫聲細語地對凌清洛道,說完,就只身前往去見盧三公子。
「少夫人,請。」一聲『少夫人』將凌清洛喚回了神,她微微一笑,朱唇皓齒,「有勞陳叔了。」
沿著扶梯,凌清洛拾級而上,算起來,她這是第三次來四方客,陳叔把她送到二樓的雅間後,就離開了。
推開房門,房內的擺設宛如昨昔,唯一改變的就是,房內那張畫屏上的圖案如今喚成了淡月出寒煙,青溪蘸碧,繞垂柳路,漸漸飄飛絮,美景閒掩,算誰與。
穿過畫屏,凌清洛脫去繡鞋,斜躺在矮榻之上,他說過,等會兒會帶她回家,那一聲溫柔的叮囑,久久的縈繞在她的心頭,無法散去。情不自禁地笑靨從嘴角泛起,淺淺地盡態極妍,凌清洛顧盼流轉,如霞光萬道,姑射神人。
在四方客的另一個雅間內,趙慕恆與盧三公子相對而坐,在盧三公子的旁邊,坐著久未見面的綠珠,看綠珠和盧三公子侃侃而談,竟似相識多年的朋友。
盧三公子年約十九,長得唇紅齒白,美如冠玉,長長地黑髮用一隻玉簪子固定住,清秀中又彰顯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氣度,有三分空靈,三分桀驁,三分飄逸,還有一分溫柔。
看起來他似乎正在閉目養神,漫不經心的晃著手中的茶盞,仿若輕雲出岫。白皙的肌膚襯著薄唇,泛著令人目眩的光芒。錦衣華服下,盧三公子的週身卻圍繞著一股冰冷的氣息,黯淡幽深。
「盧公子,在下方纔的提議,不知公子考慮的如何?」趙慕恆劍眉微揚,五官分明的俊臉上透著深邃,優雅的端起茶杯,細細的品嚐。
盧三公子繼續擺弄著茶杯,不冷不淡地道,「趙公子,今日文同只是來四方客飲茶,不談商事,望趙公子海涵。久聞四方客的茶飄香四溢,飲後仍齒間留香,文同初到蘇城,趙公子可否給文同說說這蘇城的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