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生附到凌清洛的耳旁,悄悄道,「清洛表妹,四方客最近來了一位神秘女子,那女子整日以輕紗覆面,就連趙慕恆,這個四方客的少東家,也無法窺視她的真容,哈哈——,此事實在大快人心啊!」
表兄對弄玉念念不忘,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弄玉姑娘就是不拿正眼瞧他,就為這事,表兄對趙慕恆一直頗有微詞。
凌清洛笑道,「表兄,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李茂生急道,「怎會無關,想你家表兄也算是鼎鼎有名的江南三公子之一,憑什麼所有的漂亮女子只看他趙慕恆,而對你家表兄視而不見。哈哈——,現在好了,終於有一個女子慧眼識珠,不過,我家清洛表妹也是,當然,我家清洛表妹的容貌是差了點,那個趾高氣揚的趙慕恆肯定也看不上,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清洛表妹你會吃虧。哈哈——」
凌清洛暗歎,她怎會有這麼一個表兄,就算她現在相貌平庸,也不用如此的直言不諱,倘若哪天她以真容相見,看他怎辦?
丹唇微啟,是惱非惱,心中的傷痛一劃而過,趙慕恆,他,——真的是看不上她!
「神秘女子?」凌清洛心思微轉,不解地問道。
這位神秘女子是誰,竟會引起表兄和趙慕恆的關注?
李茂生接著道,「她的芳名喚綠珠,第一次來四方客時,她以一首《踏莎行》便引得眾人高呼讚歎,歌罷猶繞樑三日,語音不絕。《踏莎行》,翠葉藏鶯,竹簾隔燕,爐香靜逐游絲轉。」
「綠——珠。」凌清洛顫抖得喊出久違的名字,綠珠,綠菱,她最親近的兩名貼身丫鬟,綠珠善歌,綠菱善舞。
綠珠,是你嗎,是你嗎?
踏莎行,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這是她們三人最喜愛的一首詞,那時,凌清洛彈琴,綠珠和綠菱歌舞相伴,可惜,流光難回,昔日繁華。
前路漫漫,相期渺渺。
凌府家破人亡後,府中的下人都遣散了,凌清洛被韓巖連夜帶出了京師,離走前竟連綠珠和綠菱兩人都未告別。即使任凌清洛百般哀求,韓叔都無動於衷。
「嗯,她就叫綠珠。」李茂生沒有發現凌清洛的異樣,繼續地道,「綠珠的歌聲雖是動聽,可我總覺得她婉轉的歌聲中,隱含著淺淺的悲慼,一首歌罷,無不令人肝腸寸斷。只是,這個女子太讓人琢磨不透,她一天只肯唱一首,就是給她再多的銀兩,她也不為所動。一襲綠衣,佳人影單,看到她,不知為何,我就想起了我的清洛表妹,所以我就立即趕回來找你了。」
一襲綠衣,一首踏莎行,綠珠,她是綠珠。心底的直覺告訴凌清洛,她就是綠珠,是綠珠。
綠珠,清洛好想你,清洛真的好想你。
「表兄,你能帶我去看她嗎?清洛也想聽綠珠的歌。」凌清洛等不及了,她想立刻見到綠珠,不管那個四方客裡的神秘女子是不是綠珠,她都要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