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陸輕水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
「她怎麼還沒死?」陸輕水難以置信的看著須光。以往他用七錦毒來殺人,從來沒有失手過的。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她身上抹了毒,嘴上也吃了毒,她會沒事兒?
張軍師剛才一直給須光號脈,對於她這個特殊的情況也是不太明白。不過,畢竟是做軍師的,分析起原因來依然頭頭是道:「她體內有一種霸道至極的毒,七錦毒與她體內的毒相比實在太弱。所以出現了以毒攻毒的情況,她反而沒事兒。不過,她的體質也著實奇怪,以老夫的經驗來推算,此毒不出三年絕對會毒發。到時候,她必死無疑。」
「這麼說,用毒折磨她,我還傷不了她了?」
「不錯。」
「太子,不好了,初將軍追上來了!」帳外的參領大叫起來。陸輕水看了須光一眼,二話不說,解開她的繩子就把她拽了出去。
他把她放在自己的馬背上,從後面將她圈在懷裡。陌生男子的氣息,讓人迷亂。
還是小良初身上的味道好聞啊。
須光被他箍的很緊,動彈不得。而且他的劍柄就抵在她的腰上。她貪生怕死的很,這種時候才不敢冒險逃命。
「寧南舊,你看看這個人是誰?」陸輕水把腰旁的劍抽出來放到須光的脖子上,朗聲問道。
十米之外的良初,在看到須光的瞬間,瞳孔緊縮,要不是被副將拉著,他恨不得衝過去就劈了陸輕水這個卑鄙小人。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陸輕水突然來襲,肯定沒那麼簡單。是他害了她,他害了她。要不是給她穿上自己的鎧甲,她就不會被擄走。他怎麼會這麼大意?!
「寧南舊,這個是你的女人吧?怎麼樣,如果你想要她平安,立馬退兵,把北城讓出來!我絕對放了她。」陸輕水的實際目的其實和須光想的出入不大。不過,反正也沒對須光能威脅到他退兵有多大的希望,姑且拿來試一試也無妨。
「小良初,你別聽他胡謅。你別管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須光突然大喊起來。陸輕水措手不及。本能的伸出手就摀住她的嘴,把她往胸膛上靠。
「拿弓來!」良初在戰場上的氣魄,讓須光看的熱淚盈眶。
祖宗啊,太攝人,太美了。
「怎麼?你想射死她嗎?你捨得嗎?三年以來,我可從沒見過你和什麼女人有往來,難得出現一個,你就想了結了她嗎?」陸輕水的語氣裡滿是不屑和譏誚。
良初的雙唇緊抿,拉開弓,對準了須光。
這一箭,他必須要射。身後看著他的士兵和對面看著他的敵人,都在等待這一箭。射了,須光會傷,不射,難以立威。
一向鐵面的初將軍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和敵方談起條件,站在他的角度,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須光因他被擄,他救不了她,卻要去傷害她。這讓他情何以堪?
權勢與感情,他只能選擇一個。
「你看清楚了,小良初為的是整個大青國的百姓,不是我!」須光讚賞的看著良初,點頭鼓勵他儘管射。雖然心裡怕的要命,但還在表面強做鎮定。
她相信良初。
眼看著良初手裡的箭即將離弦,陸輕水把臉湊到須光耳邊小聲地說:「你看到沒有,你袒護的男人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關你鳥事兒。」
「嗖!」
良初的箭離弓,眼看就要刺穿須光的胸膛,跨下的馬突然一驚,須光的身子被身後的人往下壓住,利箭擦著陸輕水的肩膀飛了出去。
陸輕水沒有片刻的遲疑,掉轉馬頭,一聲令下:「撤!」
原本跟在他身後的幾百士兵迅速奔逃。良初策馬追去,卻被副將給擋了下來,「初將軍,窮寇莫追。小心有詐!」
眼看陸輕水等人越走越遠,那個好不容易重逢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良初的心,久久不能平靜。迅速回營,商討營救計劃。
彼時,當陸輕水伏著須光扭頭就跑的時候,須光很難以理解他為什麼要救她。按理說,她對他沒有絲毫利用價值,死了也不足惜。
陸輕水當時的回答很有牙玄的味道:「他越想讓你死,我就越不讓你死。」
看吧,光姑娘,成功的遇到一個賤人與變態的綜合體了。這個死陸輕水要是不和牙玄去拜兄弟,真是虧待老天給他們這副性格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跑多久。漫漫的黃沙長路似乎沒有盡頭。當陸輕水終於抵達目的地,低下頭看向懷裡的人的時候,他突然有種想一刀劈了她的衝動——
在馬上劇烈的顛簸下還能睡著的,須光堪稱第一人。
陸輕水跳下馬,直接把她從馬背上給推了下去,摔的她渾身散架一般的疼。尤其是被他抽開的肩膀,更是疼的她齜牙咧嘴。大爺大爺的罵個不停。
「醒了?」陸輕水的笑裡滿是戲謔。
「啊?這裡是哪裡?」須光本來是想好好找他算帳報復一下他的,誰知環顧四周,黃沙已變成了車水馬龍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京城的建築別有韻味。奇怪的是,在須光想像中夷蠻都是那種牛高馬大,虎背熊腰,穿著奇裝異服的人,現在一看,並不全是。
他們的服裝和中原人無異,甚至說有些款式是改進中原的,自成一派風格。須光看著他們,都覺得是不是回到了北城。
「蠻城。」陸輕水的目光裡閃過一絲好奇,須光與他見過的中原女子不同。她身上似乎有種奇怪的氣場,到哪都能讓人注意到她。而且,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不是那種很正常的人。至少,從他以往的經驗來看,一個女子被敵人擄走了,她該哭該鬧,甚至剛才差點被滅口,她也絲毫不受影響一般。照樣自得其樂。
「喲,這裡挺不錯的嘛。小賤人,要不你帶我逛逛嘛。」須光現在被新鮮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張口就喊起陸輕水來。聽到她叫他小賤人,他周圍的人無一不變色。
光姑娘,敢問一句,你知道找死是什麼發生的嗎?
陸輕水聽到這麼粗俗的外號不怒反笑,「來人啊,把她給我帶回宮裡看好了,人丟了,提頭來見。」然後把她丟到張軍師手中就走人。須光衝過去拉住他, 「那個,你受傷了啊。」
怪不得我說怎麼老感覺身後面濕濕的。開始我還以為他流口水了呢,讓我白自我感覺良好半天。
須光想到剛才是因為她才受的傷,本來她這人就沒什麼敵我思想,拉起他的手就檢查起來:「來來來,大爺我來幫你包紮一下。」
陸輕水將她推倒在地:「你是寧南舊的女人,休想來勾引我。滾!」
「喲,你以為你是萬年難得的古玉啊,是個女人都要勾引你?哼。說你賤嘛你還真是賤,大爺我送你一句可以充分形容你的句子:賤人啥樣你啥樣,你和賤人一個樣。哼。」
陸輕水一走,須光就被他的軍師給逮回了他的宮裡。變相軟禁。
蒼天啊,這樣下去,連個逃的機會都沒有,這不要人命嘛。裡三層外三層的精兵把守不說,每隔一刻就有一個人對她表示親切的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