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千河的懷抱是溫暖的。就和他雍容的笑一樣,有著讓人安定的力量。哪怕是和他做著驚心動魄的事情也會覺得不過很普通的小事一樁。
牧千河唇齒間的氣息是充滿誘惑的。混合著藥味,舌間纏繞,卻是口齒生香。讓人沉溺忘返。
須光被牧千河一路帶出來,兩人躲在這個黑暗的角落裡。須光也只是想佔個便宜讓牧千河親她一下,不想他竟然猝不及防的就把一個吻烙進了她的嘴裡。須光那叫一個錯愕啊,激動啊,還真沒看出來原來牧千河那麼主動?!
牧千河這輩子做夢也沒想到他守了這麼多年的初吻竟然是給了一個叫「瀟灑哥」的男人。他本來是想給她的。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可能性了……
再說了,瞎子都看的出來「小蕭蕭」是個好色的主。尤其是對美男。
這些年,為了計劃能順利的進行,牧千河拉攏所有他看上的人,沒少花心思。可是,「小蕭蕭」卻是第一位讓他非得用此招才搞定的「極品。」
須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的昏頭轉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臉讚賞的說:「不錯。小伙子不錯,很有潛力。」
「那我們就算扯平了哦。」
「恩恩。那是那是。不平也就太對不起我的犧牲了。讓你佔了我多大的便宜啊。」須光點點頭,「不過下次千萬別那麼主動了,我不太喜歡主動的。你還是含蓄點好,別忘了啊。」
光姑娘,最是人間無恥人,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須光本來也沒打算和牧千河回去,折騰一番後,兩人就告別各自回客棧了。
牧千河躺在床上的時候,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唇間似乎還殘留著須光柔軟的氣息,經久不散。每當想起剛才那一幕他就臉紅心跳的厲害。他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對一個男人有了心動的感覺?
牧千河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打了盆冷水把臉放進去。冰涼的水刺激著他的神經,迅速的冷卻他血液裡的躁動。
而當他抬起臉,讓自己冷靜下來。手停留在唇瓣上時,腦海裡卻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一身如火的紅衣,靜靜地坐在亭子中央。看向遠方。宛如雕塑一般始終不肯回頭。日月交替,晴天驟雨也未曾有絲毫的改變。同樣的位置,相同的姿勢。望眼欲穿地等待在此。
牧千河就站在她的身後,她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明明不過幾步之遙,他們之間卻相隔了太遠的距離。
是他不肯主動走近,還是,她從沒想過給他機會?她等了那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八年,他就陪著她等了八年。他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可是,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辜負他。
是孽?還是劫?
牧千河始終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在他被親哥哥用馬鞭抽打自己的時候,一簇艷麗的紅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聲不響地承擔下所有的辱罵和鞭子,然後牽起他的手轉身離開。
丁羽。一個每叫一次就會心疼一次的名字。就像那暗夜裡兀自綻放的蓮花,因為滴入了流淌在傷口上的鮮血,所以,妖冶的開放,帶著驚心動魄的美。但也同樣讓看到的人心生憐惜。
她總是對他說,「為什麼他還不來,為什麼他還不來?」牧千河從來不知道她到底在等誰。亦不曾開口問過。她的出現是個謎,她的身份也同樣是謎。當年林堡主讓她在牧家府住下的時候,把她當作上賓對待,一住就是八年。卻沒有人對任何人解釋過。而是把她當作了牧家府自己的人。
丁羽。
是他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出來救他的人;是他被人凌辱欺負的時候站在身邊陪他默默承受這一切的人;是他在深夜被噩夢嚇醒摟著他哄他入睡的人;是他得知母親死的真相,第一個站在他的左右幫助他的人……
從他們相識起,牧千河就把她當作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守護他陪伴他關心他,惟獨沒有愛過他。
她說:「千河,我的心裡只有那一個人。他不回來,我的心也死了……」
牧千河不甘心。他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她的心裡卻依然沒有他。
牧千河為了能活下來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他由一個什麼也不管不顧的病秧子,變成如今懂得精明算計,暗中操縱著多方勢力的三少,他的每一步計劃和陰謀,最終也還是為了她。
他甚至還期待她等的那個人再也不回來,這樣,他就能呆在她的身邊,她也不會離開他。
可是,千算萬算,他還是算錯了一步,那就是——須光。
一個帶著強大改變力量的人。一個總是在無意中逐漸走到別人心裡的人。一個,注定是牧千河最大劫數的人。
次日,當黑景來敲門的時候,發現自家少爺居然睡的半死不活的。連衣服都沒換就這麼和衣而睡。叫了好半天才叫醒,以為他是不是毒發了?醒來的第一句話卻不是別的,而是讓他們準備好,馬上去小蕭蕭那兒。
四個人簡單的收拾一番,趕到小蕭蕭所在的客棧時,早就人去樓空。
掌櫃說金聚財等人在昨天半夜就已經離開,說是為了趕上搶親大會。一刻也不敢耽誤。牧千河聽到消息的時候神色瞬間變的濃重起來。實在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連夜就走。幾個人也不耽擱,快馬加鞭就追上他們而去。
只是,牧千河的身體並不太好,每走百里路就必須要停下來休息,這樣一來,四人的進度明顯慢了下來。等趕到臨安城的時候,天色已晚。
牧家府位於臨安城以南,是最為繁華熱鬧的地段。而金聚財遍佈江湖的房產之一,正好也在臨安城,而且還是離牧家府不遠的一所豪宅。
牧千河連家都沒回直接在路上買了東西前去金府拜訪。府上的管家說是老爺陪著一個公子出去溜躂了,就想把他打發走。
牧千河是鐵了心的今天要見到人,所以就乾脆坐在會客廳裡耐心的邊喝茶邊等人。
「少爺,你幹嘛非要見他們?」牧千河一到臨安城就讓鍾靈先回去休息。鍾靈不願意非得跟著,在坐了一個時辰後坐不住了,小聲抱怨道。
「因為我必須要見到他們。」牧千河的笑容還是那麼蠱惑人心。鍾靈臉一紅,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喲,這誰啊,怎麼全坐我這喝免費的茶來了?茶葉不要錢啊?」金財迷尖利的嗓音把會客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拿在手裡的黃金算盤啪啪做響。
金財迷身後的須光懷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須光抱著這些樂呵的像個孩子一般,見到他們立馬一件件的拿出來開始自誇起來。
如今臨安城聚集了從全國各地來的男人女人們。其中當然也不乏想借此機會發財的小販們,所以整個臨安城就是一個大集市。就連平時很少見到的東西此時也全部都聚齊了。須光在長歡門就沒啥機會出來溜躂,完全一副土包子樣,見一樣買一樣。下手總結三個字:快,准,狠。對於她來說這些都很新奇的東西,在這幾人面前自然也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行啦行啦,別搞的跟沒見過世面似的。趕緊收好你的東西回去!」金財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吆喝道,「還有,你今天一共花了我一千二百兩銀子,限你一個月內還錢,別想跟我賴了。」
「嘿,我說你這人怎麼一點兒愛心沒有啊。沒見我錢包丟了嗎?你要攢那麼多錢幹什麼,你賺錢不就是為了給我花的嗎,你在這算哪門子的帳?!」
「誰告訴你我賺的錢是給你花的?你被剛才那些女人的胸擠傻了吧,夢醒了沒?沒醒的話出去撞會兒牆,撞醒了再回來我們繼續算。」金財迷一腳朝她踹過去,寸步不讓。
想起剛才在逛街的時候,金財迷到哪都招搖,財大氣粗。在原本喧嘩的集市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天下首富,誰不想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