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低下頭輕聲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此時此刻,我不能再自私的將你牽連在內,我想,我還是走吧。」
她轉身,依舊固執的要走。
賦清揚輕輕笑了,帶著一抹諷刺:「璇璣,你……你可真是為我著想啊。」我真是白認識你一回了,「谷主剛才忘記說一句話了,你那毒其實不僅僅卸了你的內力,連你的視力也有影響……」
璇璣疑惑了,視力?她抬頭,向門外看去,外面是綠色,一片模糊的綠色,模糊的?
她腦門上一陣冷汗,的確是模糊的,她用力的去看近處,驚慌的發現,就連近處的東西也越來越模糊……
她倒退了兩步,怎麼會這樣?
賦清揚扶住她的腰,輕聲道:「視力的影響是餘毒造成的,我怕你難過,沒有說,這餘下的毒素無法清除,便會對你的眼睛造成影響,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卻是不知道。剛才見你可以看見我,想來現在還沒事。」
「不……」璇璣真的慌了,她驚慌的搖頭,「不……我真的看不見……」
「什麼?」賦清揚轉過她的身子,震驚的看著她的眼睛,她眼中的焦點竟在漸漸的消失。
「璇璣……你……」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我看不見了,真的看不見了。」
賦清揚張大了嘴巴,足夠塞進一個雞蛋了,他以為她沒事的,怎麼會這樣?
「老頭子!」賦清揚怒喝一聲,「過來!她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可能沒事的嗎?」
谷主撇撇嘴,吶吶的說:「揚揚啊,這個哪有一定的說呢,再說了我只說了是可能,又沒說一定,你不是捨不得她走嗎,這下子不就好了,可以乖乖待在你身邊了。」
殺人的目光掃過來,谷主立即噤聲。
「還有沒有希望復原?」
谷主攤攤雙手,無奈的說:「俺也不知。」
「你不是他媽的神醫嗎?!」一聲怒吼。
谷主急忙退到門外,瞧著那小子要吃人的模樣他有多遠躲多遠。
「神醫又不是萬能滴,走人啦先!我去採藥啦,過幾天再回來!」一溜煙的,紫衣谷主已經不見了人影。他可是聰明人,要是再待在谷裡頭,還不讓那小子給撕爛了。
「先坐下。」賦清揚扶著璇璣坐在床邊,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覺得心裡如同揪起來一般,她的沉默更是讓他感到極其的不安。
「璇璣……」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璇璣……你……我……」
索性,他乾脆不說話了,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她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開口了。
「現在什麼時候了?」她輕聲問。
賦清揚看看窗外,道:「已經是下午了,肚子餓了嗎?我去給你弄東西吃。」
璇璣點頭,他鬆了一口氣,她肯吃東西就好。
出去,關上了門,賦清揚靜靜的立在門前,陷入了沉思。這時,屋裡隱隱聽到低聲抽氣的聲音,緊接著,那聲音由小到大,似乎喘不過氣來一般,他大驚,急忙開門,快步到了床前,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璇璣,你到底怎麼了?」他焦急的問。
她仍舊喘著氣,臉蒼白的彷彿透明一般,痛苦的彷彿要隱忍什麼。他心疼的將她抱在身前:「你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吧……」
只聽到「哇」的一聲,淚水已經如同雨滴般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她使勁的抽噎著,濕透了他胸前的衣。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說:「你放下好不好,就這樣放下好不好?有些擔子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休息一次好不好……」
她仍在低聲的抽泣著,沒有回答他的話。
「我好恨……」她呢喃著,「我恨我自己……」
「璇璣,你沒有錯,你從來都沒有錯……」他撫著她的黑髮低聲說。
她的心好痛,什麼親情、友情、愛情……一張張臉在眼前晃過。他可知道他那一刀所刺的是自己的女兒,他可知道自己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去?倘若他知道真相,讓她情何以堪?作為父親他竟冷血到如此地步嗎?
還有他,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曾經的溫柔、曾經的善良,難道都是假的嗎?他是她第一次愛的人,她原本以為他身在皇室身不由己,自己和他注定沒有緣分,但是那份美好她始終藏在心底的深處,可是為什麼,他卻可以如此輕易的將這一切摔成碎末?
她更心疼的是那個曾經處處護著她、曾經她很討厭的既霸道又冷酷的男子,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他在她的心裡早已開始發芽,漸漸的茁壯,而今,連自己都控制不住這份心痛和情感了。她恨不得立即去找他,他真的瘋了嗎?每每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曾幾何時,她竟開始如此深刻的將一個人放在心裡了?
「清揚,」她終於停止了哭泣,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賦清揚手中,「現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這是玨貴令,可以調動玨貴堂的金錢和人馬,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對火焰鐵衛發號司令,我交給你了。」
賦清揚看著那枚玨貴令,抬眼靜靜的看著璇璣:「我不想接怎麼辦?」
璇璣的手一抖,她想不到他會這樣回答,訕訕的縮回了手:「我不勉強你。」
「你休息一下,等下吃飯我叫你。」說罷,他將她扶著躺下,出了門去。
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幽深的眸子中掠過一道失落,他多希望她可以放下,以後即便她什麼都不做只要呆在他的身邊就好,她讓他接下玨貴令,不就是又想回到那片將她害成這樣的泥沼之中嗎?他不願意。
湛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生機勃勃的花草,紫衣谷彷如世外桃源一般,這裡很少人找得到,平靜而安寧,璇璣,這樣的生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