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的人選決定了!」
話音落下,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多數人在心裡猜測是二小姐唐嫣然。丞相掃了胤漠宸一眼,眸色深沉,心中隱隱不安。
「本皇子未來的皇妃就是她——唐璇璣!」手所指的方向,不偏不倚,便是三小姐唐璇璣所在的位置。
眾人驚得合不攏嘴。
璇璣聞言身子一震,轉頭望去,那個男子正上下打量著她,他清冷的眼眸幽深似海,如同黑夜裡的寒星,俊美的容顏冷漠如霜,彷如傷人的利劍,銳利的目光像那利劍的刀鋒,彷彿直刺人的心底。
她迅速低下了頭,五指握緊,關節隱隱泛出青白。
胤熙心中一頓,回身看向自己的皇兄,漠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卻透著饒有意趣的味道,他是認真的嗎?
他轉頭看了一眼垂首的少女,心中一寒,這樣一個少女進了皇子府將會過怎樣難堪的日子?
「皇兄,你在開玩笑?」胤熙臉帶不悅。
胤漠宸未理他的話,突然走過來握住了璇璣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你,可願意做我的妃子?」語氣中並非試探,而是篤定和霸氣。
璇璣詫異的抬起頭看他,既然他口氣如此篤定又何必多此一問,他是皇子,若是他選中她又怎麼逃得了?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傻女。
他衝她燦然一笑,好似北極冰融、春回大地,深黑的眼眸彷彿能攝人心魄,璇璣一時竟看的呆住了,彷彿陷進去一般。
只是片刻之後,那春光立即變作一片寒冬,他面無表情的說:「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迅速的放開了她的手,胤漠宸走到丞相面前說:「明日便會有聖旨下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說罷,竟揚長而去。
「皇兄,等等——」胤熙跟著離開,丟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看眾。
他怎能如此無禮?璇璣低下了頭,眸中透出一絲惱色,可笑自己怎麼沒有裝瘋賣傻的回他一巴掌?那樣快速的放開,好像躲避瘟疫一樣,分明是在演一場不情願的戲,該死的,以為她唐璇璣是如此好欺負的嗎?只是那隻手,為何那麼的冰冷?
第二天,消息在京城炸開了,丞相府的三千金要嫁給二皇子了,聖旨已下,三個月後完婚。一時間,關於兩人的婚事傳的沸沸揚揚,有說二皇子有奇怪癖好,有說三千金其實不傻,反倒是個聰明絕頂的美人,甚至還有說兩人是前世注定的姻緣,今生約好相會的。
消息傳到相府,氣爆了自負貌美的唐嫣然。
「嘩啦啦啦……」滿桌的胭脂水粉被掀落在地。
「小姐,小姐,息怒……」丫鬟儂兒在後面連連叫苦。
「什麼聰明絕頂,什麼美貌無雙,就憑她也配?醜八怪!醜八怪!該死的醜八怪!」唐嫣然恨不得去撕爛了她那張醜臉,可她現在名分上的待嫁皇子妃了,真是有氣沒地方撒,只能砸東西出氣。為了那支舞,她苦練了一個月,信心滿滿的以為會成為未來的皇子妃,誰想到竟會是這種結果。
「小姐,沒選中是好事啊。」儂兒勸道。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說罷便要上來擰她的臉。
「小姐,你聽奴婢解釋,」儂兒躲過急忙說,「小姐記不記得?老爺曾說想結親的是三皇子,因三皇子是太后帶大,皇上最為寵愛的兒子,老爺曾篤定的說未來的天下是三皇子的,雖然如今二皇子還朝,可是你想,他多年貶斥在外,哪裡看到皇上對他一分喜愛,想來還是老爺預料的對。再說了,比起那冷冰冰的二皇子,溫暖親切的三皇子作為夫君不是更合適嗎?小姐現在不要忙著生氣,還是想想如何抓住三皇子的心才好啊。否則,等三皇子被人搶走,小姐追悔莫及。」
唐嫣然一怔,將這番話細細回味了一番,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三皇子看起來很親切,我卻覺得他的心思很難捉摸,要怎樣才能抓住他的心呢?」
儂兒笑答:「奴婢認得宮裡的人,不妨為小姐打聽打聽如何?」
「好賊的小丫鬟,」唐嫣然笑道,「這次就聽你的。未來太子妃的位子可不能叫那個臭丫頭給搶去了!」
相府一隅的「清園」,在相府中只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小院子,這裡是唐璇璣七年來居住的地方。七年來,只有一個老嬤嬤和一個小丫頭照料她。
璇璣獨自呆在房中,鏡中,是一張干黃的臉,七年來,她一直戴著這副面具過活。
緩緩揭下臉上的**,露出凝脂一般的肌膚,墨眉如柳葉、巧鼻如瓊脂,櫻唇如花,如水的美目彷彿清泉中養的黑玉,熠熠生輝。明艷動人的容顏好似天邊的月亮,眼波流動之際,真是絕代傾城。
「哥,我遇到麻煩了,你不要擔心,我一直守著你,直到你醒來,現在的一切不能改變。」她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鏡中彷彿看到另一個人在對她微笑,是哥哥,為了救她不惜犧牲自己性命的哥哥。守護哥哥,是支撐她一路艱難走過來唯一的信念。
「至少,我還有三個月。」璇璣微微蹙起峨眉,「三個月之內,解決掉這個麻煩。」
「啪啪!」床後的牆壁響起擊打的聲音。
「進來。」她對著鏡子頭都未回。
牆壁上竟開啟了一道暗門,走進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綁額的頭巾上繡著一朵血紅的火焰,人影倒映在她的鏡中。
「見面安排好了嗎?」璇璣淡淡的問,彷彿在對鏡中人說話。
「是,已經安排妥當。」黑衣人恭敬的回答。
「確定,是最美的嗎?」
「沒錯,找不到更好的了。」
璇璣點點頭,揮揮手,那黑衣人立即消失在牆壁之後。她已經吩咐手下找一個美麗的女子,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來定是不錯的。
低頭時,目光不經意間落到手腕上,那裡仍綁著那根白綢腰帶,只是已經清洗乾淨。
她緩緩拆下綢帶,回想起他輕輕縛帶時的動作和氣息,不由得耳根發燙,看著鏡中如花似玉的嬌顏,她輕歎了一口氣。
手指輕輕拂過柔滑的綢緞,心底漸漸產生一種渴望,渴望再見他一面,看他一眼。
「找個機會,還給他才是。」她輕聲的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