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她連續吐了幾口鮮血。
她不痛,只是她的心很痛。
顫抖的舉起手,或許是說她的心在顫抖。
看見那手腕上妖艷的血魂花,每次看見她都感覺溫暖,感覺阿絕在陪著她。
然,此刻她卻心如刀絞。
九兒半探出身,看見峭崖上的那一顆樹幹,她知道那是雪留著給她離開的。
思及此,心裡又一陣抽痛。
抓緊樹幹,運功飛起,落地。
血,都是那麼的妖冶,那麼的鮮紅。
她看見,黑衣人的屍體,血融合在一起,蜿蜒成河。
她看見,那一抹白,但是卻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
邁出的每一步都踏著她心頭崩裂的傷口上,劇痛反而使她意識清明。
如若不是她的心急。
如若不是她的天真,一切是不是就會不同。
直直的站著,看著地上仰面躺著的雪允。
他閉著眼睛,睫毛低垂,手裡猶然握著軟刃,軟刃帶著黑衣人的鮮血。
白衣被鮮血染滿,身下蜿蜒的血河,妖艷的血紅色。
她就這樣看著他如玉的面孔,蒼白的肌膚。
踏出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旁跪下。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雪。』
她只會叫他的名,只因開了口她卻說不出任何的話。
為何你要放棄,卻不讓我放棄。
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她,真的。
她慌亂的掏出腰間的所有藥丸,待觸及到那可藍色藥丸時,黑眸裡閃過一絲希望。
拿起藥丸,想餵給雪允吃,但是為何雪允服不下藥。
此刻的九兒已然接近崩潰的邊緣。
人顫抖的抬起沾了雪允鮮血的手,將藥丸含在嘴邊。
俯身,唇對這他冰冷的唇,她想餵他服下。
她的嘴裡有著她鹹鹹的淚水,還有著他的血,帶著腥味的血。
服下藥丸的雪允,卻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的心再次絕望了,為何你們都不給我希望。為何……
拿起雪允還略帶體溫的手,撫上胸口,她低吟道:『雪,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你已經住進了這裡。』
就這樣,她只是靜靜的看這他。
時間靜止了般,直到洛幽與小印的到來。
他們看到了,躺在九兒懷裡一身染血白衣的雪允。
他們看到了,一臉絕望,眼神空洞的九兒。
洛幽,慢慢的走到了九兒身旁,或者是說他是偎著小印才來到九兒身旁。
他緩緩跪下,一聲呼喚,『允。』他最終還是保護不了他。
他唯一的親人。
九兒抬眸,眼神空洞的看著洛幽,不語。
而小印早在一旁泣不成聲,她是陪著洛幽一起從山下狂奔上來的,那時她才知道,雪允是他的弟弟,洛允。
洛幽伸手,想從九兒懷裡接過雪允,然,九兒卻是死死的抱著雪允,不讓洛幽抱走。
她說,雪要睡覺。
她說,雪不想看九兒哭,所以九兒不哭。
她說,雪不讓九兒放棄,所以九兒不放棄。
她說,雪不要九兒了。
洛幽見九兒這樣,伸手將九兒點了睡穴。
他知她需要睡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曉兒,你能抱得動九兒嗎?』他的聲音已有些哽咽。
『恩……』小印努力的不哭出聲,伸手掩嘴,對著洛幽點頭。
洛幽將雪允抱起,輕聲低吟『允,哥哥帶你回家,我們去看看夭兒。』
這一切的哀傷,是誰造成的。
誰是誰非。
她為愛,不顧一切,飛蛾撲火。
他為愛,放棄了一切,甚至是生命。
是生命。
頭昏外加頭痛,這是她醒來的第一個感覺。
睜開雙眼,紅底金線的床頂,白色的紗賬,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
屋內沒人,這是哪裡。
『小姐,你醒了。』一聲驚呼,游蛋蛋已經來到了九兒床邊。
九兒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怔怔的看著蛋蛋。
她看見了,蛋蛋紅腫的雙眼,
『小姐,你怎麼了。』此刻蛋蛋的聲音又略帶哭音,昨晚,黑風將昏睡的九兒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嚇壞了,小姐雖然昏睡著,但是她緊蹙的雙眉卻是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非常的哀傷。
『蛋蛋,雪呢?』她問。
『小姐,嗚嗚……俺……俺……不知道。』看見這樣的九兒她的心也很痛。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怎麼會不知道呢?』九兒喃喃的說道,彷彿是在對著蛋蛋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夫人。』黑風一聲輕呼。
九兒抬眸,夫人,是啊!她還有阿絕。
答應雪不放棄,答應阿絕不離不棄。
但是為何大家都食言了呢?
『夫人,洛公子帶著雪公子離開了,他說他想帶弟弟回家。』黑風想不到雪允是洛幽的弟弟。
帶弟弟回家,是啊!雪要回家的,不然他很孤單的。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語氣平靜的問道。
一切又將不一樣了。
『夫人,正是辰時。』他知道九兒看的見了,但是代價卻是這麼的慘重。
『辰時,還早。』她說。
『小姐。』蛋蛋的聲音已有些擔憂。
雙手撐著床,慢慢坐起來,下床。
『蛋蛋,為我梳妝。』
『是,小姐。』蛋蛋跟在九兒身旁也不久了,閒暇時,她不是去研究廚藝,就是跟著一些資深的僕婦學習梳妝。
所以對綰髮鬢什麼的,她也是蠻熟練的。
她木然的坐在銅鏡前,由著蛋蛋為她梳妝。
抬手,看見指甲裡的血漬,已然凝固成暗紅色。
一閉眼,雪允溫潤如玉的面容和那雙溫暖的眼眸便浮在眼前,那麼的清晰。
她的心又痛了起來。
蛋蛋似乎是斟酌良久,緩緩道:『小姐,難過就哭出來吧!』
她抬眸,看了眼銅鏡中素面的自己,臉色蒼白,唇無血色。
於是咬了下唇,唇色立刻鮮紅。
她笑了,笑了比往昔更加明媚,笑得妖艷,道:『我要為雪報仇,我要把屬於我的東西都要回來。』
她說的很平淡,但是他們都知道雪允的離去,給了九兒多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