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先等著。』九兒對著櫻妃派來的人說道。
那人聽後應了一聲,便靜靜的等待著。
『九兒,怎麼啦!』雪允見九兒一臉的激動,不解的問道。
『雪,阿絕的情蠱有解了。』九兒心裡很是激動。
也是等了這麼久了。
於是九兒便把在櫻梨花下,櫻妃娘娘告知與她的話,全都說給雪允聽了。
『九兒,你信嗎?』雪允總有點覺得不信。
『雪,我信。』九兒堅定的說道。
『那,我們走吧!』雪允見九兒這樣說,他便也不再說什麼。
他一直都支持她的,一直都相信她的。
『恩,櫻妃娘娘還叫人帶我們去呢?』
『小姐,你們要去哪!』游蛋蛋見九兒與雪允兩人好似要去哪裡的樣子。
『蛋蛋,小姐去找治阿絕的藥。』九兒此刻的心情是興奮的,她想更多人分享她的喜悅。
『真的。』蛋蛋高興的叫道。
畢竟鳳清絕與九兒在一起,他們是非常樂於見得。
『恩恩,蛋蛋好好呆在殿中等我們哦!』
『恩。』蛋蛋堅定的點頭道。
『九兒,快走了,不然天要黑了。』雪允對九兒溫柔的說道,回首又對那個一直不語的婢女道『你會武嗎?會的話,我們就越過宮門。』
他看的出,此人也是有一點功夫底子的。
『會。』婢女說道,果然。
『那走吧!』說完便帶著九兒先行一步了。
一路,他們躲過了幾隊巡查的侍衛,才順利走出皇宮。
『好了,安全了。』雪允對著懷裡的九兒道,其實他多想這樣一直抱著她。
輕輕的放下她,又對那一旁的婢女道『帶我們去吧!』
『公主請。』婢女一路帶路。
她帶著九兒與雪允兩人,來到天頤帝都城南外的一處山腳下,便停下了腳步。
『公主,那人就在這座山上的一處茅屋中。』語氣不溫不和的說道。
她身上的那股木梨香味九兒很是喜歡。
『哦,那我們上去吧!』九兒不解,既然快到了,那還不上去。
『公主,櫻妃娘娘還有交代奴婢其它事,奴婢只能送公主到這。』她低垂著頭說道。
『哦,那我跟雪自己去,你就先回吧!替我謝謝櫻妃娘娘。』對於一些事,九兒不勉強的。
此刻的九兒只想的到可以解掉鳳清絕的情蠱,便不再做他想。
如若她肯仔細的想,她日後是不是就不會後悔。
『奴婢告退。』低著頭,臉上閃過一抹狠厲,可惜雪允與九兒都看不到。
『雪,我們走吧!』
『恩。』雪允還是有些擔憂,於是在沿途,他細心的留下了記號。
揮開撲面而來的成群的蚊蟲,小心避開在半空中搖擺盪漾的蜘蛛。
雪允伸手為九兒擦了擦汗,『九兒,快到了。前面會好些,樹沒有那麼密了,就涼快了。』眼中帶著絲絲笑意,此時的九兒有些狼狽。
汗水沾濕了她的青絲,頭髮黏在額頭,沒有了平時隨風亂舞的招搖。
破裂的衣袖和下擺,頭上頂著半片樹葉,就是這樣的狼狽,眼眸中一種堅定,雪允輕歎。
她對他的愛有多深。
到達了山頂,山上與山下又是另一個世界,就算是炎炎夏日,但是山頂上的風還是那麼凜冽。
刺得九兒的臉頰生疼。
『雪,到了嗎?』她問。
『恩,到了,但是並沒有什麼茅草屋。』他的擔憂是真的。
『雪。』九兒輕喚後便不語。
山頂很靜,樹上草叢裡嘩嘩的響聲。
此刻已是天黑,周圍圍繞的變得霧氣濕而重,應該已走到山頂的樹林深處。
雪允握了握九兒的手,唇角輕揚:『出來!』
她聽見利器劃風而過的聲音,快而有力。
雪允掠起,攔腰抱住九兒,一個起落,我們已落地。
而那暗器,也沒入那無邊的黑夜。
四面的樹上一齊落下數個黑衣人,無聲的落地,輕,是極輕。
十幾個人,一種裝扮。身著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眼睛和嘴,眼神犀利冰冷。手握鋼刀,精鋼所製,四尺三寸長,薄而輕,是簡單卻有效的殺人利器。
雪允一改往日的溫文冷冷的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或許是誰派來的,他與她都心裡有數。
黑衣人也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雪允與九兒,彷彿在盯著獵物。
此刻,他們確實是他們的獵物。
『九兒,找機會走!』雪允將她推到身後。
凌空一個翻身,掠空二丈,右手拔出腰間的軟刃順勢一掃。
劍光滑過,劍氣破空而來,樹葉應勢嘩嘩落下。
幾個黑衣人被劍氣所震紛紛退後。
雪允雙腿蹬地翻身而起,揮劍緊隨其退勢。
雪在為她爭取退路和時間。
他要她走。可是她卻不能走。
只因,不想再讓任何人為她犧牲。
他活,我生,他死,我亡。
卻不是情人間的生死相隨,只是不想再愧對任何人。
他一身白衣,黑髮紛飛,手持軟刃,立於戰圈中。
十幾個人,黑巾掩面,手握鋼刀,刀身錚亮。招式快而簡單,招招索命。步法敏捷迅速把雪允與九兒圍在中間。
他該如何護她,雪允心裡暗急。
『雪,沒事。』她對他明媚一笑。
『恩。』堅定的語氣,他不能輸,他必須要保護她的。
黑衣人見狀,又連連向他們發招,招招致命。
九兒彎身,從腰裡掏出一排銀針。
『嗖嗖嗖。』根根銀針已被九兒送入黑衣人的體內,快,准,狠。
十幾個黑衣人此時已經倒下了一半,而雪允卻突然放了一個煙霧彈。
便將九兒攔腰抱起,施展輕功,往著樹林的更深處。
他感覺的到,遠處還有很多人再向他們靠近。
而就憑他與她兩人,長久下來,必敗無疑。
雪允,一邊帶著九兒穿過樹林,一邊在尋著,有什麼好安身的地方。
他只要她平安。
九兒平靜的偎在雪允的懷裡,此刻她不問,只不過是不想讓他分心。
那夜,風凜冽的吹著他們的髮絲,髮絲相纏。
那夜,有情,歷盡險難,方見真心。
只是那夜,她尚不知道許多事,後來她常常在想,每一次的想起都是痛徹心扉的疼,
若是她放下對阿絕的愛,跟雪允走,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可是,她的心很小,或者是她的愛很少,只能愛一人。
他手上一緊,帶著九兒來到一處峭崖邊,站在一顆繁茂的樹下,往下望。
觸及,峭崖的斜下邊,那一個小洞,心下明瞭。
他知,一般峭崖的下邊,都會有一個微不可見的小洞,只能容身一人。
他放開九兒,走到崖邊,突然出手,就聽幾棵樹斷的聲音。
又將九兒抱起,半彎腰,用內力,將九兒送進那個小洞口。
觸到那冰冷的石壁,九兒心中突然澄淨明瞭,悲上心頭,失聲大喊道『不……』
雪允急速出手,隔空點穴,點了九兒的週身的穴道。
頓時,她不能動,亦不能語。
『九兒,不要放棄,雪不喜歡看見你哭!』他一如既往的溫文的說道。
崖邊的風忽忽自耳邊而過,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碎裂在風中。
她說不出話來,她看不見前方,她動不了,她只能用耳朵聽。
聽著雪允,運力將一棵棵樹,斬斷。
她知道他這是在製造混亂,他這樣做,疼在她心。
『不要,不要……』未及說出的話在心中迴響。
為何都這樣,雪,你不是最懂我嗎?為何這一次要這樣做。
她聽見,無數個黑衣人向他襲來的聲音。
她聽見,利刃,滑過血肉的聲音。
那一刻,她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她很想自己能看的見,這樣能否還有一線生機,能否不會這樣的疼痛。
她想為何不把聽覺一起奪走,這樣她就聽不見,兵劍相交的聲音。
可是,她卻不甘心,哪怕是疼到極處,她也要聆聽著,記住今夜的痛。
可是這樣的痛,她真的無力在去承受。
他為了愛,放棄了一切……
而她為了愛,深深的傷害了他。
淚早已浸滿了她的臉,眼睛很是酸澀的疼,但是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痛。
但她還是努力的想要去聽那外頭的聲音。
她聽見,衣袍被割裂的聲音。
她聽見,肉被劍氣生生割裂的聲音。
直到,聽不見聲音。
直到,只能聽見,黑衣人在尋人的聲音。
直到,黑衣人離去了,一切歸於平靜。
只聽的見風的聲音。
不……她在心裡吶喊。
『噗……』一口鮮血噴在了石壁上,那血是妖冶的美。
她看的見了,但是此時她的眼神卻是空洞洞的。
為何一切都不同了呢?
『噗……』又一口的鮮血從她嘴裡噴出。
她還在運力,她想解穴,她知道給她點的穴道,兩個時辰後便會自動解開。
但是她等不了。
雪等我,你不是說不讓我放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