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樓中
一紫衣女子拉住梅雪道:「雪媽媽,你看怎麼好,林將軍和景丞相又在暖閣那邊打起來了。」
梅雪不緊不慢道:「他們給銀子了嗎?」
紫衣女子點點頭道:「給了,和往常一樣。」
梅雪翻了個白眼道:「那你還煩我幹嘛,等他們打完了照往常那樣修繕暖閣不就得了。」
紫衫女子哀歎道:「還要按原樣修繕嗎,雪媽媽,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保持原樣,他們又會常來打架。」
梅雪歎氣道:「也許只有這樣他們的痛才會減少幾分吧。」紫衣女子聽得雲裡霧裡,只是見梅雪略帶哀傷的神情便不敢再問了。
梅雪望著暖閣的方向,心中歎道,雲主子你可知有兩個人正在這暖閣中為你黯然神傷呢。
「雪老闆,不知在下的朋友在哪間喝酒?」
聞言梅雪回神轉頭望向說話人,驚訝道;「七公子,不,陛下。」
梅雪正要下跪卻被瑞翊按住,只聽瑞翊道:「雪老闆還是喚我七公子吧,宮裡憋得慌,來此處難得自在些。」
梅雪掩面笑道:「七公子還是如從前一般風趣。」說完伸手指向暖閣方向接著道:「您找的那兩位正在裡邊打得熱乎呢。」瑞翊聞言蹙眉,轉身向暖閣走去。
暖閣中,景闌夜推倒桌上酒壺對林子攘道;「別喝了,你一個大將軍如今竟像個酒鬼一般成何體統?」
林子攘揪住闌夜的衣領吼道:「你住口,若非你是丞相,我此刻就砍了你去祭奠雲弟。」
闌夜歎氣道;「你若覺得砍了我可以消除你心頭之恨大可以動手。」
林子攘暴喝道:「你當我不敢?」說罷便一拳往闌夜臉上招呼……
瑞翊推開房門便見扭打在地上的子攘與闌夜,沉聲道:「住手。」
見兩人住手,瑞翊才道:「一個是當朝丞相,一個是大將軍,朝堂上鬥個不停,下了朝還要大打出手,像什麼樣子?」
闌夜被子攘打得夠嗆,一陣猛咳,悶聲道:「微臣惶恐,恭請陛下聖安。」
林子攘爬起身來,撿起翻到在地的酒壺,仰頭便飲。
見此瑞翊皺眉道:「子攘,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林子攘笑道:『陛下,這裡不是朝堂,難道陛下要治臣下的罪嗎?」
瑞翊搖頭道:「子攘,我們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竟變得只能是君臣了?」
林子攘忽然大笑起來,直至眼淚滑落眼角,才道:「什麼時候?當你對雲弟和羽豐下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呢?」
瑞翊長歎道:「子攘,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過要取南宮昭雲的性命,羽豐的死也絕非我所為。」
夜如期而至,傳說月食之夜百年難得一見,眼下這漆黑的夜顯得極其詭異……
昭雲抬頭見鬼面臉上露出陰鬱的笑容便知他等的月食之機已到,心中焦急不堪,她不怕死,可她腹中的孩子還有她的墨如今都是她的牽掛,如果被奪舍,孩子保不住,墨也會有危險。
鬼面見昭雲眉頭緊鎖便笑道;「怎麼,還在想辦法脫困嗎,沒有可能的,不如享受一下與我合體的快樂,哈哈。」
話音一落鬼面便化作一灘血泥如離弦的箭一般向昭雲襲去。
昭雲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亂,就在這時腕間的鮮血浸染到了小指上的祛邪,祛邪染血後突然碎裂開來,迸發出萬張白光,直將血泥逼開昭雲週身一尺之外。
昭雲昏迷前耳邊迴盪起當年出谷時婆婆將祛邪交予她時曾說過的話:「從此祛邪不離身,生死危難見神通」莫非這才是祛邪的真正力量……
鬼面被白光震開,不甘與憤怒化作歇斯底里,咆哮道:「該死的白落雁,過了千年你竟還要來壞我的好事。」
祛邪收了白光瞬間化作一頭雪豹騰身向血泥攻去,直將那團血泥撕咬成碎片方才罷手。
奪舍之術甚為霸道,所謂物極必反,因此死魂奪舍之時自身靈力會降到最低,這就是為何死魂每次奪舍之時都會在週遭部下結界,可惜此次平陽沒料到的是昭雲身上會帶有封印著落雁畢生靈力的祛邪,以至於功虧一簣,正應了昭雲那句『形神俱滅』。
吞噬了死魂後,雪豹重新化作白光,那白光衝出暗室照亮天際。
今夜月食不知是吉是凶,成帝軒轅瑞翊親臨欽天監,獨立觀星台上望著黑幕般的天穹不發一言,只見一道極為耀眼的白色光束直衝天際好比皓月,成帝大為驚奇於是問身邊官員道:「卿可知那光從何而來?」
欽天監官員訝異道:「回陛下,那裡好像是廢太子府邸的方向。」
成帝微微皺眉道:「去看看。」不知為何他心底傳出一個聲音,好像若是此刻不去那光束射出的地方,他會後悔一生。
成帝一行經白光指引來到荒廢已久的太子府,只聽搜尋的侍衛道:「陛下,這裡有密道。」
想也不想,成帝便先行走下密道,只見白光漸漸隱去,血泊中那被鎖鏈綁縛著的單薄身軀顯得尤為刺目,而那絕美的面容卻讓成帝吃驚之極,脫口而出道:「昭雲?」
夜光閣外,一名粉色宮裝的侍女對身邊的嬤嬤道:「蘭姑姑,聽說這閣中住的雲娘娘是狐仙,那夜月食她憑空出現後陛下便對她情根深種,獨寵她一人,您說這是真的嗎?」
蘭姑姑皺眉道:「寶兒莫要同那些無事人一般盡道些是非,若是被陛下聽到了小心丟了性命。」
一聽要丟命,寶兒嚇了一跳,拍拍胸脯道;「蘭姑姑,您別嚇唬寶兒,寶兒不問了就是。」
蘭姑姑歎氣道:「寶兒,我們都是奉命來伺候雲娘娘的,記住這點就好。」
寶兒點點頭提著藥藍,往夜光閣中走去,看著暖床上睡得極沉的雲娘娘,寶兒不由得癡了,後宮美人她見得多了,可卻沒人能像雲娘娘這般好看,即使在睡夢中也能美得動人心魄。
放下跨籃,取出籃子中的湯藥,看著黑稠的湯藥,寶兒又開始唏噓起來,不知道是誰傷了這位雲娘娘,照御醫大人的說法,娘娘的手腳筋盡斷,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而她腹中胎兒竟也能頑強的存活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
想到此處,寶兒伸手輕輕推了推床上的美人,柔聲道:「娘娘,該起來喝藥了。」
床上的昭雲迷濛的睜開眼,輕聲道:「你是誰?」
寶兒歎氣,撫額道:「娘娘,您又忘了奴婢了嗎,奴婢是伺候您的寶兒。」記得這位雲娘娘被陛下帶回來,初次醒來時便什麼也不記得了,御醫只說娘娘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在這之後娘娘也經常忘記事情,今兒認識你明天卻未必認識,不過也有例外,娘娘每次都能認出陛下,在她看來這也是件稀奇事。
寶兒扶起昭雲,將枕頭墊在她背後,拿起湯匙就要餵藥。
昭雲見那黑稠的藥汁,微微皺眉轉過頭去,避開了湯匙。
寶兒苦惱道:「我的好娘娘,您就乖乖喝一口藥吧,喝了藥才能好得快呀。」
「小雲兒又不聽話喝藥了嗎?」一個極具磁性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