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透過窗格瞄了眼遠方的焰火,暗歎,動靜還真是夠大的,轉過頭微微閉目,幽幽道:「狐狸,你該幹嘛幹嘛去,我困了不到天明別來吵我。」說完也不等昭雲反應,裹起被角忽忽大睡。
桃夭把腳縮到被子裡,她腳下的球球也如蒙大赦,兩隻前爪撐地弓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隨後抖了抖渾身雪白的茸毛,休得一聲竄到了躺椅上,尋得一個空當鑽進被子只留個小腦袋露在被子外。
感到球球的入侵,桃夭極其不爽地將其一腳踹了出去,也不睜眼罵罵咧咧道:「肥狐狸長了一身毛當裝飾啊,還敢和老娘搶被子。」
被踢出被子的球球,鼻孔直冒氣,不甘示弱,又一次鑽入被子,不過一會兒便可以看到被踹飛的某球。
昭雲搖搖頭,這場人狐大戰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提了口氣,腳下生風,一晃便消失在夜空中。而禪房內的鬥爭還在無休止的進行中……
夜幕中一襲白衣獨立鈺璃城頭,看著城樓上滿地死屍不禁皺眉,轉瞬間便有一群黑影向白衣少年靠攏,帶著蝶翼面具的黑衣頭領向昭雲行禮道:「主上,端木賢的軍隊已破了鈺璃外城,正在圍攻皇城與禁衛軍對峙。」
昭雲點頭,看了眼城頭的慘狀,沉聲道:「沒想到鈺璃城的守衛如此不堪一擊,這樣的情況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黑衣頭領正是暗影,只見暗影淡笑道:「主上並未錯估鈺璃守軍的實力,如今的情況只因為紫烏皇的消極應戰。」
昭雲不解道:「為何?」本來以為紫烏皇會背水一戰沒想到他竟會選擇放棄,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匪夷所思。
只聽暗影慨然道:「只為紅顏,鈺璃守軍將領鄭和宇上奏紫烏皇請求以天鳳公主為人質迫使端木賢撤軍,紫烏皇不允,以至今日鄭和宇率部投誠。」
此時對於紫烏皇,昭雲心中的厭惡驟然降低了幾分,沒想到權力巔峰處也不乏性情中人。想了想昭雲對暗影道:「影,你以鳳凰焰為號是否找到爹爹的蹤跡?」
暗影點頭沉聲道:「可以肯定王爺此刻在天鳳公主手中。」
昭雲眼色微沉,淡淡道:「此時端木賢圍攻皇城,可有方法入城?」
暗影點頭道:「主上放心,皇城中暗部眼線已暗中挖好了密道。」昭雲笑道:「很好,我們即刻動身務必在端木賢破城前帶爹爹離開。」
黑色的天幕暗沉得可怕,漫天的火光如同吃人的怪獸一般,正張著它血淋淋的大口,吞噬著一切虛偽的繁華,紫烏那原本富麗靜謐的皇宮此時正被硝煙與喊殺聲包裹著,讓人難以喘息。
地牢密室中,鞭笞聲隱隱可聞,間或可以聽道女子略帶哭腔的狂笑聲,很久,女子終於止住了笑,癲狂之後徒留下無盡的淒涼,只聽那女子幽幽道;「為何,即便到了此時你心中都只有顧明月一個女人,我到底有什麼比不上她。」那聲音若有似無滿是落寞。
藉著昏暗的光線,隱約可以看到牆角處刑架上被鎖鏈綁縛的囚徒,即使衣衫襤褸血肉模糊,那囚徒卻是一臉平靜,波瀾不驚的眼中隱隱透露著一絲憐憫,淡淡道:「小鳳,這麼多年了你依然不懂愛嗎,愛沒有什麼可以比較的,我愛明月只因明月是她。」
男子的話顯然讓女子更加狂亂,只見她摀住耳朵不住地搖頭,好似如此就可以當作沒有聽到那男子的話,不一會兒那女子竟像小女孩一般哭泣起來。男子不再言語,眼看著女子逃一般地跑出地牢,身上的傷口處劇烈的疼痛讓他感到麻木,只想閉上眼……
狼狽的回到鳳和殿,天鳳便看到焦急等待她的蒲湘,拭乾眼角的淚珠理了理髮髻,步入鳳和殿中。蒲湘一見天鳳回來立馬迎上前去道:「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快和奴婢出宮吧。」
天鳳疑惑道:「出宮,端木壑豈會放我出宮,湘兒我知道你的易容術厲害,可這麼些年來你也看見了,我幾時逃得出他的掌心?」
蒲湘著急道:「主子,這次皇上不會再攔著主子了,他已經默許奴婢帶您離開。」天鳳忽覺蹊蹺,掃了眼四周今日竟一個宮女太監都不見,平日她喜清淨讓他們殿外候著,可也不會如今日這般不見蹤影。
天鳳皺眉道:「湘兒,你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蒲湘此刻焦急萬分已然沒了主意,這麼多年來她眼看著陛下為主子傷透了心,此時她決定不再隱瞞,於是蒲湘撲通一聲跪伏於地。天鳳大驚欲上前扶起蒲湘,蒲湘執意不起,深吸了口氣道:「主子,其實奴婢是陛下的『影子』,從出生起就為陛下而活,之所以會守在主子身邊也是奉命行事。」
聞言天鳳大驚,慘笑道:「原來我從未脫離過他的掌控,即使是觀中清修時,這麼說來我讓你做的一切,他都是知曉的?」
蒲湘點頭道:「包括主子秘密扣押鎮北王的事。」
天鳳疑惑道:「那他為何?」
「為何還默許主子您的所作所為,是嗎?」
蒲湘黯然道:「難道主子到如今還不明白陛下對您的心意呢?」
天鳳不以為然地諷刺道;「心意?他心中只有他的天下,他的宏圖霸業,我於他又算得了什麼?」
蒲湘搖頭道:「主子可知道如今您的兒子賢王殿下正在逼宮,而造成今天這般局面只因為陛下不願意以主子為人質威脅賢王。」
蒲湘的話讓天鳳一陣愕然,良久才道:「你是說,我的孩子尚在人間嗎?」蒲湘重重點頭。
天鳳不可置信道:「這不可能,當年我親眼看到他將我的孩子燒死在宮中。」
蒲湘搖頭道:「主子有時候即使是眼見也未必是事實,當年陛下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們母子,奴婢家族本是白家旁支,與白家也有些淵源,所以陛下讓我將小賢王掉包出宮交給了白家人。」
天鳳似乎自語道:「可他為何要做出這些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