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看著台前雙手托起小狐狸,不斷對著自己眨眼睛的昭雲,心中怒火頓時消了一半,不知為何從小到大,她對眼前這個妖孽就是發不起脾氣來,於是一把揪過小狐狸哼聲道:「算了,懶得和你計較,誰叫你們是同類呢,親暱一點也不奇怪。」
昭雲微笑點頭,她可不想惹花妖這丫頭發飆,要知道女人發起火來是很可怕的,對於這一點西方男人的認識就很深刻,所以他們給什麼颶風(颱風)取名都是用的女子名,充分說明憤怒的女人其毀滅性堪比風暴。(琉璃媽弱弱地說一句:云云貌似你也是女人吧,孤星劍飛來,琉璃媽遁走)
桃夭將小狐狸抱進懷中,伸手用力領那狐狸耳朵,只聽小狐狸吱吱叫喚,看來花妖下手很重。
昭雲見那小狐狸齜牙咧嘴,圓圓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心裡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小聲對桃夭道:「我說花妖,你下手不必這麼狠吧?」
桃夭這邊一個眼刀殺向昭雲,吼道:「你再多事,我收拾的可就是你了。」
本來以坐席與舞台間的距離,若是輕言細語,席間的人是聽不清昭雲與桃夭間的對話的,可桃夭這大聲一吼,卻讓席間眾人聽得真切。
蕭若風聞言不由地偷笑,小桃這丫頭還真是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展露真性情,而其他賓客都一臉擔心的看向蕭若風。這舞孃畢竟是蕭老闆引薦的,而如今她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呵斥賢王尊貴的客人,怕是蕭老闆也脫不了干係。
端木賢如今已是滿臉不悅,放下酒杯,淡淡道:「小小的舞姬也敢對本王的賓客無禮,若風似乎不大善於調教下人。」
蕭若風聞言並未有一絲不悅,反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瞄向舞台的方向道:「啊賢誤會了,小桃兒並非是我府中下人。」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對小桃的觀察,這丫頭只會對自己信任的人才會大呼小叫,看來主上與小桃自是相識的,既然如此,她大可不必蹚這趟渾水。
對於蕭若風的話,桃夭直翻白眼,昭雲則翩然轉身,淡笑道:「在下與表姐多年不見,一時有失態之舉,大家不要介懷才是。」
事態因為昭雲輕描淡顯的一句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弄了半天原來人家是姐弟,人家的家事自然與外人無關,又何來無禮之說。
端木賢疑惑道:「倒是沒聽說過你還有位表姐。」
昭雲微微挑眉道:「這等小事何勞賢王殿下掛心。」邊說邊將手伸給桃夭,好讓她借力跳下舞台,桃夭一臉不樂意道:「死狐狸,誰要和你亂攀親戚?」
昭雲輕聲對桃夭道:「花妖,見好就收,事鬧大了可就不好下台了。」桃夭不情願地搭上昭雲的手臂,一躍下台,滿臉嬌嗔。
於是昭雲與桃夭攜手步入席間,這兩人一個月華如水,一個艷陽似火,走在一起卻偏生出奇異的協調感,讓席間商戶不由疑惑不知是怎樣的世家竟生出這麼一對妙人。
端木賢抑制住心中不快,淡淡道:「既然是雲的表姐,那不如再增設一席吧?」
昭雲笑道:「那倒不必了,我與表姐同席就好。」邊說邊側頭對桃夭道:「你說呢,花妖『姐姐』?」
桃夭滿臉堆笑道:「自然甚好。」當然沒有人注意到桃夭握住昭雲手臂的手正在暗暗使力。而作為這個小動作受害人的昭雲此時臂膀上可能已是紅紫一片了。
於是侍女在昭雲坐席邊又放置了一個蒲團,昭雲便與桃夭同桌,而桃夭正滿臉笑意地看著正對面的蕭若風,外人都會以為這是友好的表示,可蕭若風看著笑得燦爛的桃夭卻感覺背後涼風習習,得罪這丫頭可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想了想,蕭若風一臉求助地望向昭雲,而昭雲卻是苦笑連連,明確的說明她已是自顧不暇,願君自求多福。
酒過半尋,端木賢與一眾富商仍在打太極扯些不著邊際的虛話,誰都不願先說出目的以免失了先機,少了商談爭取最大利益的籌碼,席間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昭雲對於席間談話漠不關心,只是一味地逗弄小狐狸,偶爾吃幾塊糕點。
蕭若風也極少言語,從桃夭落座起她就滿臉戒備,對著眼前的食物不敢輕易落筷,以她近日來對小桃兒的瞭解,這丫頭能於無形中下藥,她可不能著了道。
桃夭此時是無趣到了極點,自己的寵物與雲狐狸打得火熱,對面的假男人,她看著就想翻白眼,現在這虛偽沉悶的宴會讓她想要抓狂,忍無可忍,於是桃夭抽出發間一支髮簪,『嗖』地一聲正中一名撫琴樂師的木琴,琴弦瞬間斷裂之時爆發出如金屬撞擊般劇烈的嗡鳴,讓人魂驚夢醒。
嗡鳴聲久久迴盪,場中靜默無聲,良久只聽昭雲淡淡道:「可惜了一把好琴。」聞言桃夭嘴角抽搐,如果現在丟給她一把劍,她一定會砍了身邊的某人。
看著對面暗潮洶湧的兩人,蕭若風搖頭笑道:「能讓小桃兒奏這一曲『驚魂』也是這琴的福氣了,怕是小桃兒想要借曲說些什麼吧?」
桃夭抬眼瞅了瞅蕭若風,忽然覺得這傢伙還不算太討厭,心中暗自盤算決定給她下的藥減半。環視全場,桃夭撇嘴道:「各位今日應賢王相邀齊聚此地難道只是為了吃頓酒席,再道些家長裡短嗎?」說完又抬眼逼向端木賢徐徐道:「這怕也不是王爺主持宴會的初衷吧?」
端木賢看著冷眼逼向自己的桃夭,淡淡一笑,這樣步步緊逼的奪人氣勢倒是與某人有些相像,現在他有些相信兩人的親戚關係了。於是端木賢一改先前的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姑娘一曲驚魂果然令人振聾發聵,陳如姑娘之言如今通天城的局勢已不容我等再在此處閒話家常了,各位老闆以為呢?」
蕭若風聞言附和道:「我等雖是商戶,卻也絕非為富不仁之輩,如今國難當頭,自當願意盡一份綿薄之力。」蕭若風說完席間又一次陷入靜默,商戶們也都開始掂量此事的厲害輕重。
昭雲撫摸著狐狸毛,好似無意道:「相信各位都清楚如今正逢災荒,通天城中又斷糧數日,這通天城主執意逆天而行死守城池,可憐百姓悲苦,賢王殿下悲天憫人故設此宴,不為其他只為向各位借糧,救通天城數萬百姓。」輕柔的話語似羽毛一般掃向在場眾人心間。
桃夭看著身邊面不改色的昭雲,不由得佩服這只雲狐狸,她這明明是要攻城卻搞得像是要救苦救難一般,讓人家紫烏人出錢糧幫助她攻打人家自己的國家,這個世界真是被這狐狸攪得混亂了。
少頃便有富商響應道:「只要賢王殿下振臂一呼我等自然有錢出錢,有糧出糧,哪裡會說一個不字。」一些富商也紛紛點頭,可對於此時席間的反映,蕭若風並沒有極度樂觀,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昭雲旁邊席座處的兩人。
昭雲注意到了若風的舉動,順著若風的眼神看向自己旁邊座位處的兩人,這兩人都是相當標準的商人形象,一個是大腹便便,一臉老好人像,標準的和氣生財活招牌,另一個是精瘦的小個子,瞇縫的小眼中滿是算計,將奸商的形象詮釋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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