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和左翼絕已經偷偷溜到屋子裡。
此情此景,竟如五年前一樣,兩人常常夜半悄悄的前來,為千蕁上藥的時光。
榻上的人兒蓋著棉被,只露出了一個嬌俏的臉蛋兒在外面。
睫毛投射在眼瞼,睡得很是香熟的模樣。
有點像被人下藥了一般,看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來。
「千蕁!你真的還活著……我不是在做夢吧?」
左翼絕顫抖的手,緩緩探向了千蕁的臉龐。
一切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朝思暮想的人兒,還尚存於世。
本來的他,是那麼的絕望。
在接連失去千蕁和帝位的雙重打擊後,他曾一蹶不振。
不過現在他慶幸,在人生最低落的時期他堅持過來了,不然也不可能再有機會見到千蕁。
「絕!你看看就行了!不過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光是看看那兩個就知道了,你是沒有機會的!」
小七本來是不想打擊左翼絕的。
可是看他這麼激動的樣子,大概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了。
不過為了以後的傷害能少一些,還不如現在就斷掉他的一切念頭。
菫月白的那頭,在左翼寒離開後,終於軟下了氣場,算是鬆下了一口氣。
不時,又一口鮮血噴出。
他纖長的身型有些不穩,幾欲要倒下,都被他用意念支撐住了。
臉色愈加的蒼白,卻襯得他一身的氣息更加的清貴。
彷彿他就是死了,也是屍體永遠都不會腐爛的那一種。
這時,似從天而降的錦衣小子來此,用他還尚小的身軀扶住了菫月白。
「爹爹,孩兒來晚了。」
無邪臉上戴著一個鬼面的面具,顯得瘦小的下巴更是尖銳,應該是在接到消息以後,從暗宮裡前來。
見了菫月白的狀況,小無邪瞬間冷凝起了一對稚嫩的利眸。
真是可惡,竟然把爹爹傷成這樣!
看來那個皇帝老子也是一個狠角色,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菫月白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無邪,帶爹爹回山莊!」
菫月白嘴裡不斷的噴著血,內臟就要具損,他必須馬上回山莊的藥盧裡療傷。
「知道了,爹爹你忍忍,等回山莊以後,我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小公子面容冷峻的緊繃著,原本童氣的聲音變得狠厲,頗有氣勢。
清早,天還沒有大亮,千蕁就被一陣類似痛苦的低吟聲吵醒。
「紅宣……」
千蕁支著酸脹的身子坐起,輕喚著照顧她的侍婢。
「夫人,你醒了?今天起得好早啊!」
紅宣端著銅盆走了進來,看見夫人氣色好像不太好,急忙問道。
「夫人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千蕁還以為昨夜左翼寒的出現只是場夢,可是身子這般酸痛,已經可以證實他的確是出現過了。
而且他又一次強佔了她!
她恨得緊咬著牙齒,目光緊緊的鎖著地面,憤然!
禽獸!他就是個禽獸!這麼多年過去還一點都沒變!
可是他又去了哪裡?
按道理說,他知道她還活著,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的。
思及此,她滿腔的恐慌。
「你聽見聲音了沒有?這聲音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一直就聽見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叫,無形中攪得人更加的煩躁。
紅宣順著聲音的來源往外望了望,然後瞭然的回頭道,還帶了那麼些許的探究。
「哦,聽說是夫人的朋友,難道夫人不記得了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的,腦筋一轉,特意把原本的詞語改成了朋友。
因為據那個美男子的說法,可不止是朋友這麼簡單。
既然少主放心派自己過來照顧夫人,她自然要把夫人伺候得好,也不能出半點的差池,更不能容許夫人與誰產生一些混亂的關係。
因為這些年少主對夫人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裡,所有人都希望這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能夠百年好合。
若是有人敢於少主搶夫人,她紅宣第一個就不允許。
「我的朋友?」
千蕁反問,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
「好像……是這樣!」
因為也不瞭解情況,紅宣也不便多說。
可眨眼之時,就見夫人已經怒氣沖沖的下了床榻,朝外面直衝而去了,像要去殺人的架勢!
以前駐紮在所有人心中的千蕁,一直是溫婉賢淑的形象。
第一次看夫人這麼勇猛!
好有范兒!
來到隔壁,千蕁在那發出聲音的房門前頓了頓,急匆匆的腳步突然一個急剎車。
是他!
一定是他!
那個流氓無賴外加最最不要臉的臭男人!
越想越氣,豐滿的胸口因為心臟的跳動高低起伏著。
本來以往的一些塵事她都不想再記起了,可卻因他突然的出現,彷彿又把她帶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裡。
沒等她有勇氣推開門,兩扇門就已經從裡面拉開了。
率先入目的,卻是意料之外的臉龐——白狐!
白狐看到生命氣息完好的千蕁時,一向不苟言笑的俊顏,也是微微的一愣。
不過在聽見裡面刻意發出的咳嗽時,訓練有素的他又頃刻間回神,伸出長臂指引著千蕁往榻裡的方向,恭敬道。
「皇上在等你!」
此刻聽白狐稱呼左翼寒為皇上,千蕁雖也不驚訝,因為早已知曉他稱帝,但還是覺得彆扭。
「誒喲!嘶……啊……」
腳步越往裡走,男人痛苦的聲音就顯得越是大聲。
千蕁皺著眉前行,心想他搞出的花樣還真是層出不窮。
可是當她來到榻前,看見榻上之人的狀態時,千蕁一下子愣了。
原來這回不是他的花樣,是真的好像出了什麼事。
全身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經繃上了白色的布條。
他冷峻的容貌此時竟是一片蒼白,原本滋潤的雙唇也是乾裂了一層皮下來。
還有額上細密的汗,因為疼痛而不斷翻滾的身體,無不顯示了他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