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個下午沒見,無邪就這麼想娘親了啊?那你都想娘親哪裡了呢?」
「當然是這裡啊!」
啵的一聲,無邪在千蕁的臉上香了一個。
然後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亮閃閃的奶牙。
這麼招人喜歡的孩子,恐怕他犯了天大的錯,也沒人會捨得罰他吧。
可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最瞭解。
千蕁先是摸著無邪的頭笑得像個慈母,然後又皮笑肉不笑的問他道。
「無邪,你知道每次你一用這招,都像是特意在欲蓋彌彰嗎?」
這回臉色是真的變了。
這小子,竟然有事瞞著她!
「快說!今天整個下午都去哪裡了?」
看他小小衣衫的下擺上沾染的幾許泥土,一定又是不乖了。
菫無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眸,想不到娘親竟然變聰明了!
正巧這時金叔也老胳膊老腿的騎馬趕回來了。
他靈機一動,馬上把手指指向了金叔,大言不慚的道。
「我去陪金叔約會了!他在一個老奶奶家裡呆了好久!」
「呃?什麼?」
金叔一進門就聽到這極具爆炸性的言語,當下全身僵住,連下巴都要驚掉了。
這孩子!
怎麼什麼話都能從他嘴裡蹦出來啊?
「金叔……你……」
千蕁緩緩的站起了身,也是半天驚訝得何不攏嘴。
金叔反應過來後,急忙連連擺手。
「少夫人,你可千萬別聽無邪的,他都是瞎說的,根本沒有的事!」
完了完了。
想他這保留了一輩子的名節,這會兒就要敗在菫無邪這臭小子身上了。
已是掌燈十分,書房裡,相貌絕世出塵的男子,正垂眸在案邊忙碌。
千蕁進來時看到他如此繁忙,簡直比整天批閱奏章的皇帝還要忙。
可是生意場上的事,她也沒辦法幫他,只能盡自己所及,來減緩他的疲乏吧。
一杯清清淡淡的菊花茶,緩緩的放在了菫月白的左手邊。
「看你忙了一天了,歇歇吧。」
菫月白抬眸,露出他難得的溫和一笑,順勢把千蕁帶進了懷裡,閉眼嗅著她脖頸處的香氣。
「看見你,就不知道累了。」
聽見他這樣說,千蕁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起來,手指點了點他的眉間。
「你什麼時候也會說這種話了?」
菫月白無奈的一笑,心想一定是自己當初留給千蕁的印象太深刻,她還真把自己當和尚看待了。
「難道我不是男人嗎?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當然要用甜言蜜語才行了。」
說罷,摟著千蕁的腰身緊了緊,湊唇過去就要吻上她。
可是千蕁當下把頭偏了偏,就像是下意識的舉動,可無形中卻能澆滅一個人的熱情。
「千蕁,你還是心有芥蒂,是嗎?」
五年以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僅限於此。
她只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界定在病患和醫者。
每次他想要把關係拉近一些,她就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回絕。
比方說——無邪。
「呃!我們不說這個了。」
千蕁一直理性的迴避關於兩人關係的話題,趕緊話鋒一轉,扯到了一直就很衰的金叔身上。
「你知道今天無邪回家跟我說了什麼嗎?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幫金叔找個伴兒了?」
今天的事情,突然讓千蕁意識到,金叔也是需要有個人來陪陪的,不能讓他一直這麼孤單下去。
「呵!無邪那小子說的話,你也能盡信!你啊……」
菫月白嗤笑道,邊寵愛的拍了拍千蕁的頭。
近來一段時間瑣事纏身,看來真應該找機會好好調教調教無邪了。
無邪的房裡燭火還在亮著,不知道那個小鬼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在幹什麼。
「呃?爹爹?」
敏銳的小耳朵聽見了拉門聲,無邪馬上抬眸,並把自己剛剛正在忙碌的東西,掩耳盜鈴似的遮掩了起來。
「無邪,在幹什麼?」
菫月白翩翩的走進來,當然也沒有錯過他的那些小動作。
當下卻會心的一笑,看來這無邪真的被他娘給說中了,比他還要有事業心。
「爹爹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啊?是不是又在娘親那裡吃癟了?」
小無邪學著菫月白的樣子,清貴的挑了挑眉,小臉蛋兒上儘是一片揶揄。
「這孩子,說什麼呢你?」
菫月白繃緊了臉色,佯裝怒氣的拍打了一下無邪的頭,
父子兩個坐下。
「哎!爹爹啊爹爹,真的不是無邪說你,你也太給我們男人丟臉了吧,你說我都出生五年了,你怎麼還沒把娘親的芳心俘獲呢?」
小無邪天真的歎息著,接著故作思考狀,然後又搖了搖頭。
「太容易得來的東西豈不是覺得無趣?況且你娘親,她值得爹爹花心思。」
菫月白臉上蕩出沁人的神采,竟然好脾氣的跟自己兒子探討起來追女人的話題。
其實想想也是啊,他也是夠窩囊的了。
追一個女人追五年,卻還是一無所獲。
雖說那女人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娘子,他兒子的娘親,每天也是同榻而眠。
也又有誰知道,這只是對生命可以延續下去的一種嚮往。
距離愛情……還差了那麼一點。
而他偏偏又不是那種會使用逼迫手段的人。
他希望千蕁能心甘情願的上鉤,真正的愛上他。
菫月白思忖的空擋,無邪偷偷斜眼去看了看他。
從他記事之日起,就是這個人在教導他,給他很多在太傅那裡學不到的知識,教他武功和醫術,對他也關懷有加。
心裡把他當成偶像,模仿著他的清貴無雙。
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長得不像他!
這麼完美無瑕的男人,如果真的是他爹爹該有多好!
「爹爹,你聽說了沒有?聖上最近在準備攻打南詔國。」
聞聽此言,菫月白倏然收回了思緒,轉而一臉的正色。
清霜一樣不染雜塵的眸子裡,有著他特有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