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邊角是堅厚的冰,那是在昨天下過的一場大雪過後,今早的太陽讓冰雪融化,但是極低的氣溫卻再次叫融化了的雪凍結成冰。
要是在以前,人們肯定會下意識的避過這危險至極的冰層,然而,今天是不可以同日而語了。
慘劇瞬間發生——
淒厲的嘶喊聲剎那間響徹了整片天空。
無數的人被推搡在地上,然後人們都推推搡搡的踏過人們的身體爭相四散逃竄。
也正是因為如此,無數的人死在了別人的腳下。
楚驀染輕功甚好,但還是勉勉強強的才避過那擠壓著的人群。凌空躍起,想要踩過一個人的肩頭躍到最前面,然而,變數突然。
她只感到自己的後背猛然一痛,一股淳厚的內力已經攻破了她的最後防線,胸口一痛,隨著身子向前一個趔趄,一口血便已經噴了出來。
眼前一片漆黑,胸口的疼痛颶風一般襲了上來,楚驀染跌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咳嗽的越發厲害。
然而,自己的身子在突然之間一躍而起,一雙有力的雙臂環住了她的腰際,騰空而起,踩過數人肩頭,終於衝出了那人間煉獄。
「楚驀染,我是瘋了才會救你——你的武功都到了哪裡去了?就那樣跌倒在人群中算什麼?如果你想要被人踩成肉包,我秦凌軒絕對不會阻攔你——」
耳際突然之間便響起了這氣急敗壞的聲音。
楚驀染依舊被秦凌軒攬在懷裡,她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正在狂烈跳動著的心跳,抬起頭來,看到他俊美的五官已然猙獰,通紅著臉氣急敗壞的質問她。自己的雙肩也被他越掐越緊。
剛剛逃離死亡的危機,楚驀染一時之間有些怔忪。
這個男人,是在擔心她嗎?
但是為什麼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會突然出現?
難道,他一直都在跟蹤自己嗎?
複雜的情感瞬間襲上了心頭,楚驀染猛地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冰寒著臉的說道:「我並沒有叫你來救我。還有,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跟蹤的事情。」
秦凌軒微微一愣,眼神瞬間便暗淡下來。接著便怒極反笑,俊美如鑄的臉龐此時抽搐的越發厲害。
「真是笑話。跟蹤?我為什麼要跟蹤你?你是我什麼人呢?我只不過是想要確信,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會做紅杏出牆的事情罷了。深更半夜出府,楚驀染,你想要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果然,這個男人才不會這麼好心的來保護她呢。家裡還有一個深愛的女人時時刻刻的牽動著他的心,他怎麼會關注她這個卑賤的人呢?算是她楚驀染自作動情了啊。
「那麼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吧?」楚驀染毅然轉過身去,再也不想要再看這個男人一眼。
「哼,我早就想這樣了。」秦凌軒陰森著一張臉,說道:「你以為我想要跟你一起走嗎?還不是因為現在誰都沒法走了。」
「什麼?」楚驀染有些惱怒的抬起頭來看他,卻穿過他的背影,看到了那原本還舞龍舞的正酣的隊伍。
原本還在舞龍的人,此時竟然都已經丟棄了龍頭和獅子,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閃爍著冰寒的鋼刀,像是黑夜中的魔鬼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向人群中衝來。
刀刃冰寒,臉色猙獰。
熱鬧喜慶的女媧節,瞬間變為真正的人間地獄。
耳際迴響起來的尖利的嘶喊聲剎那間劃破了蒼穹,人們痛苦的呻吟聲伴隨著刀刺入布帛劃破心臟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直叫楚驀染全身顫抖不堪。
她其實是很害怕看到血的,每一次看到血,總是會叫她暈眩。
但是這種暈血的習慣可是身為一個醫仙的大忌,她已經在刻意隱忍著了,可是在親眼看到這煉獄的場景,她還是渾身顫抖的越發厲害。
那穿著舞龍隊伍的殺手們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奔跑著,見人便砍,遇人便刺,漆黑的身影融入到了夜色之中,漸漸往八角樓的方向而去。
楚驀染和秦凌軒已經在黑衣殺手跑到他們眼前之前極快的躲在了一處街巷後面,可是要躲避開那黑衣殺手的追殺,這裡也並不是很安全。
秦凌下意識的拉住楚驀染的手,拉著她往一處堆放著垃圾破籮筐前跑去,忍受著鼻尖傳來的刺鼻的氣味,秦凌軒慌忙將那籮筐的蓋子揭開,拉著楚驀染便往裡面鑽。
「放開我——」誰知道,楚驀染竟然再次掙脫開了他緊拉著的右手,白色衣衫在凜冽的寒風中吹打的簌簌作響。
秦凌軒拉過楚驀染的胳膊,將她重新攬在了自己的懷裡。漆黑的眸子中的怒火燃燒著,冷峻的臉色暴怒至極。
「楚驀染,你的腦子中在想些什麼?你要是想去送死的話我絕不攔你。」
楚驀染回頭看他,此時的秦凌軒面色極是惱怒,雖然極力隱忍,可是臉上青筋畢露的模樣已經洩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這個男人,明明都說她是一個貪心的女人了,可是為什麼還是要這般的關心著自己呢?她可以把他的給行為當成是對她的關心嗎?
只是,風煦還在八角樓之中,那黑衣殺手已經如同潮水一般湧入了八角樓,他們的招式很是狠厲詭譎,就算風煦武功再厲害,也難以避免不受到傷害。她必須要趕到八角樓才行。
只不過短短的那麼一點距離,此刻卻危機重重,困難至極。
「秦凌軒,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們只是一對假夫妻罷了。除了這個假字,任何關係都不是……」
楚驀染的唇角勾勒著清冷的笑容,她的淡漠一定會叫這個男人氣急敗壞的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