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黑令牌是被秦凌軒得到了,這倒省了她想辦法逃出皇宮去外面給人家醫治的麻煩,畢竟在不久之後,病者便要近在咫尺了,而且還要時時刻刻都要在一起了吧。
其實跟他在一起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要比跟十一皇子在一起壓力要小一些,畢竟他是有喜歡的女人的,她嫁過去之後他也絕對不會干涉她的生活的吧。
想著想著,唇畔便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笑容來,不管皇帝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不管皇帝這樣做到底有著怎樣的目的,她也不必每時每刻都猜測他的想法,這樣豈不是活的很累嗎?她只想要查到娘親的真正死因,她還要為以後順利正大光明的逃出皇宮做出充分的努力呢,她什麼都去想的話,豈不是太累太累了嗎?
還是放自己自由吧。
心若自由,就是真正的自由啊。
「四皇子妃還真是愜意之極。雪中觀賞紫禁城果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突然,耳際響起的這樣一個聲音打破了沉靜的夜色。
身邊不遠處的一根樹枝輕微的搖晃了一下,接著,一抹絳紫色身影以閃電般的速度落在了她所躺著的樹枝上,狹長的鳳眸中閃爍著的光彩甚至比夜空中的繁星還要璀璨明亮。
楚驀染沒有理他,只是轉過頭去繼續欣賞美麗的雪景。
誰又會想到,方纔還狼狽不堪的四皇子秦凌軒,如今會是這番意氣風發的模樣?
秦凌軒大喇喇的躺在楚驀染身側,唇角邊依然是一成不變的吊兒郎當的笑容。
「咱們幾次同塌共枕而眠,沒有想到到了最後,會成了真正的夫妻了啊,原本你還是四爺我的弟妹來著。哎,還真是讓人很是不習慣啊。」
楚驀染清冷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秦凌軒,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一早計劃好的吧。但我也不會管你究竟有著什麼目的,我只是想要過安寧的生活,相信你也不會干涉我。畢竟我們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
秦凌軒聽了,濃眉悄無聲息的緊蹙起來。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的確是他一早便計劃好的,但是惟獨沒有想到,當西太后的宮女真的對她進行所謂驗身時,他還是萬分衝動的衝了進去。
他不知道他當時究竟是怎麼樣想的,只是覺得自己只要一想到她的處子之身會被一雙枯槁乾燥的女人手指所破時,他便感到好似有幾萬隻蟲子在爬似的,那種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
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的衝進去。獲得的結果雖然與預期的結果一樣,但畢竟過程確實大相逕庭的。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也漸漸轉變了原有的吊兒郎當的神色,換做了一副他不輕易在人前表現出的冷漠冰冷。
「計劃好的如何,沒有計劃又如何?血靈珠我勢在必得。而你也要信守承諾,救治我和心慈。」
楚驀染聽了,唇角不自覺的便勾起一抹冷笑。她一甩長長的裙擺,在他面前輕盈的跳下樹去,長髮翩飛,清冷如昨。
「既然你手中有黑令牌,而且還對血靈珠勢在必得。又何必苦費了這麼多的心力搶我為王妃呢?終歸,還是你自己不自信罷了。」
說著,秀麗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秦凌軒錯愕至極,繼而露出了瞭然的苦笑。
這個貪心的想要得到血靈珠的女人,竟然可以看穿了他隱藏的極深的內心,這叫他一時之間錯愕難當——
時光的沙漏在冬雪漸融,迎春花綻放枝頭的一刻流轉著,不知不覺,便已經是三日後了。
這場大婚的盛況在西夏國歷史上盛傳很久很久,傳說這場大婚耗費了國庫上百萬兩的黃金,場面奢華隆重,四皇子妃的那身大紅嫁衣便是無數個匈奴族女人歷經幾夜不眠不休辛勤繡制而成,無數個匈奴女人因為這件嫁衣而瞎了雙眼。
因為四皇子的這場大婚,舉國慶祝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歡飲達旦,直至凌晨。
然而也有野史記載,這場隆重的大婚,其實並不是四皇子在嘉祥皇帝身邊多麼的受寵,而是因為那神秘的四皇子妃。聽說四皇子妃深受嘉祥皇帝秦厲風的喜愛,這場大婚,是專門為她而備。
因為這個傳聞,後世對四皇子妃的身份猜測不斷。有人說她是別國公主,嘉祥皇帝為了拉攏兩國關係而刻意準備;也有人說四皇子妃只是西夏國飛將軍楚雲天小妾所生的小女兒,身份極是普通;還有一個非常古怪帶有著強烈魔幻的說法,說是四皇子妃乃是天仙轉世,嘉祥皇帝為了長生不老,刻意將四皇子妃留在了身邊。
但不管是何種說法,四皇子妃楚驀染在後世遺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疑點。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開那盤繞複雜的疑雲。
楚驀染一身大紅嫁衣坐於床頭,那超重的鳳冠霞帔叫她好像扛著百斤重的巨石一樣。偏偏那喜娘卻不叫她將頭上沉重的珍珠鳳冠摘下來,黃豆粒大的珍珠垂在臉上,視線是被徹底遮蓋住了。
耳際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叩門聲,楚驀染輕輕的挽起大紅蓋頭的一角向門處看去。
照理說秦凌軒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會客廳中招呼親戚客人,這個時候還不會接她去行禮的啊,那麼這個人又到底會是誰呢?
貼著大紅色喜字的雕花大門被推開了,一抹窈窕的身影從那門縫中進了來,身上著了一身大紅色的百褶長裙,絕美的臉上儘是諷刺的笑容,等到視線定格在了楚驀染身上時,那眼神立即便變得越發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