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偶一抬頭,就看到裴卿若有所思的專注眸光。很少看到他嚴肅的樣子,讓她有點不適應。
「怎麼了?我的臉髒了嗎?!」蕭蕭疑惑地問道。
裴卿別開視線,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我發現就算你吃麵條的樣子也美得讓我砰然心動。親愛的,我沒救了,中了你的蠱毒。」
蕭蕭喝麵湯的動作一頓,嗆得連連咳嗽。
「是不是太感動,想要以身相許?!」裴卿又湊上前來,對她曖昧地擠眉弄眼。
蕭蕭緩過氣,扔下碗筷,自己躲進了臥室。
「親愛的,吃飽別急著沖澡睡下,現在還早,要不要出來跟我培養培養感情?!」裴卿又在門外大聲喝道。
蕭蕭苦著臉,發現裴卿這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聒躁,而她莫名其妙便惹上了這樣的男人,有夠倒楣。
就算她躲進了浴室,還聽得裴卿的聲音不時傳進她的耳中。
後來她躺在床上,裴卿還在唧唧歪歪,讓她好氣又好笑。
第二天一大早蕭蕭躡手躡腳地拉開臥室門,才拉開門縫,就看到裴卿的身影。她還來不及躲,裴卿一把門她從臥室提出,對她笑得齷齪:「可愛的蕭蕭,我們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再然後一起下班,我們要做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裴卿,你說這麼多話不覺著很累嗎?!」蕭蕭瞪著裴卿問道。
「對著其他女人累,但對你不累。」裴卿張嘴就來,真懷疑了是不是對著鏡子練習過。
蕭蕭無奈地吃早餐,對面的裴卿當然不錯過說話的機會。她一邊吃,一邊聽他說。待她抬頭,卻發現他已經吃完了,笑瞇瞇地瞅著她。
奇怪,他一直沒停止說話,在此同時居然還能把早餐吃完,奇跡。
到最後,蕭蕭不可避免地坐上裴卿的車,隨他一起上班。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蕭蕭接到葉雙城的電話:「蕭蕭,今晚有沒有時間陪我約會?!」
蕭蕭唇畔掀出柔美的笑容,不再矜持:「今天有時間。」
昨天為了裴卿所謂的燭光晚餐她硬生生推掉葉雙城的約會,今天她斷不會故意讓葉雙城著急而再推他的約會。
「這才乖,下班等我,我來接你。」葉雙城柔聲道,掛了電話,眸色莫測。
蕭蕭接到葉雙城的電話後,做事特別有精神,她迅速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而後出了雜誌社。
剛出雜誌社,她就看到葉雙城的車。見她出來,葉雙城笑容滿面地下了車,向她走來,張開懷抱。
蕭蕭飛入他的懷抱,喜歡他懷抱的溫暖:「我以為我夠早,誰知你比我更早。」
「為了等你,當然得趕早。」葉雙城親暱地捏著她的俏鼻,眉眼沾滿笑意。
他的甜言蜜語令蕭蕭很受用,她嬌嗔地道:「算你上道。對了,我們今天去哪裡用餐?」她抬頭看他,臉上純然的喜悅之情。
葉雙城看到她的笑容有一瞬呆怔,而後他別開視線,回道:「當然是去好地方。」
蕭蕭感覺到葉雙城情緒的變化,乖乖地上了車,沒有說話。
「蕭蕭,你喜歡我嗎?」沉默良久,一邊開車,葉雙城一邊問道。
「喜歡。」沒有猶豫,蕭蕭便回道。
葉雙城點頭,若有所思:「那你是否愛我?」
他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重要,重要到決定他是否繼續往前走。
蕭蕭看向葉雙城,發現他的臉板得很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現在他的樣子,太過嚴肅,讓她心下忐忑不安。
「怎麼,我的問題難倒你了?!」葉雙城深如子夜的眸子與她清澈的瞳眸相遇,似能直抵她的心臟,令她的心在不斷地緊縮。
「也許,我在愛你的途中。」好半晌,蕭蕭轉移了視線,看著黑沉的天際發呆。
其實,她想說實話的,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已經愛上了葉雙城這個有如毒粟般的男人,這種愛情入侵的速度太快,跟她曾對慕然的那種愛慕之情不同。她知道自己對江飛揚的感情構不成愛情,她以為自己會跟慕然一生一世,被他的溫柔侵噬入體,以為那就是愛情。
經歷了葉雙城後,她才知道,以前她所經歷的男人,不過只是為了愛上葉雙城才有的鋪墊。
她愛上了他,卻又不想告訴他。總覺得,這個男人特別靠不住,特別讓她沒安全感。現在他對她笑,也許下一刻,他便反目。
葉雙城沒有再接話,他似乎有心事。蕭蕭同樣沒說話,自顧自地想著心事。方纔的開心和快樂消失無蹤,心裡悶悶的。
「到了,下來吧。」葉雙城的聲音驚醒蕭蕭的思緒。
蕭蕭這才發現自己到達了目的。是一間很有民族風味的餐廳,裡面空無一人,不只沒有顧客,就連服務員也不見蹤影。
想當然,這裡被葉雙城清場,所有只有他們兩個。
頹暗的燈光打下來,照在他們的身上,柔和了他們臉上的臉龐。葉雙城牽她的手走到中央,那裡準備了燭光晚餐。
這個燭光晚餐,蕭蕭想起昨晚的燭光晚餐,不覺失笑。
看到她臉上明顯的笑意,引來葉雙城的側目:「怎麼了?想到什麼事這麼開心?!」
「裴卿。昨晚上他說要為我準備燭光晚餐,結果我一看,那所謂的『燭光晚餐』就是在兩盒雪糕上的四字字,全被我吃了……」蕭蕭逕自說著,笑著,絲毫不察葉雙城逐漸冰冷的神情。
待她坐下,葉雙城為她斟了酒,柔聲道:「蕭蕭,為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乾杯!」
蕭蕭手中的酒杯與葉雙城的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後,他們相視而笑,一飲而盡。
蕭蕭吃著牛排,聽著葉雙城沙啞性/感的聲音,覺得一切都美好。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
身體湧起的躁熱感,令她切牛排的動作一頓:「葉雙城,你告訴我,今晚為什麼跟我約會?就只為了對我下藥嗎?!」
她沒想到,就在她以為跟葉雙城可以好好開始的時候,這個男人會再給她致命一擊。
昨晚上她還在說,不知哪一天,她會被人出賣。言猶在耳,葉雙城今晚便對她下手。這一次,葉雙城又會把她送給誰?!
「你不該戲弄我的感情。跟我在一起,你不能再跟其他男人有牽扯。我葉雙城,容不下你這樣的女人!」葉雙城一字一頓,上前一步,用力扣著她的雙肩:「所以,你該死!」
「我沒有,你這是欲加之罪!」蕭蕭朝葉雙城怒吼,聲音卻細微如蚊訥。
「我親眼看到你跟裴卿在一起你儂我儂,你還想騙誰?!蕭蕭,你不過水性揚花的女人,我成全你!」葉雙城將虛軟了身體的蕭蕭帶入懷中。
中了藥物的蕭蕭想睜眼,最後卻被黑暗奪走了意識。
又是那種複雜的感覺,像是在做夢,又不完全是。她的身體有如火燒,在冰冷與火熱中垂死掙扎。隱約見到一個面具男人有在她身上放縱,而她也像野獸一般失去自控,與那人糾纏在一起。
「不愧是尤/物,能滿足男人的需求……」面具男人在她耳畔低喃,下一刻,再次佔有她的身體。
她在冰與火的煉獄中掙扎,明知這不對,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也許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蕭蕭從黑暗中猛然睜大眼,直直地看著帳頂發呆。
她伸手摸上檯燈,「啪」的一聲,室內光明乍現。一室的凌亂,她的衣服肢離成碎片,散落一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跡,證明她確實不是在做夢。
她裹緊被單,赤著雙足下了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霓虹發呆。時間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她與人糾纏了整整一夜。
回頭,她拾起桌子上的那枚會彰。這枚會彰,她認得,是夜魅的專屬會彰。
她莫明失身的那晚,清白就是毀在那個男人的手中。不想她再被葉雙城出賣,居然還是賣到了夜魅的手上。
強打起精神,她叫人送來一套衣服,拾起會彰,出了酒店。
這一回,她直奔夜魅而去,想知道昨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夜魅。
「這裡沒有夜魅。早在一個月前,夜魅便離開國內,不知所蹤。」蕭蕭去到夜魅,卻只得到一個這樣的消息。
她不死心,再次打聽,還是得到同樣的結果。如果那個男人不是夜魅,為何會留下夜魅的會彰?如果是夜魅,他確實出了國,他昨晚為什麼會跟她在一起?
蕭蕭想不通這個道理,失魂落魄地出了夜魅,像遊魂一樣遊走在淒清的冬夜。
沒想到她一語成箋,輕易再被人出賣。這就是她的人生,永遠活在背叛之中。這樣的日子,她過膩味了。
這座城市,除了父親和季晴,再也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人和事——
剛剛才寫完這章,今天爭取再寫一章傳上來,會在最短時間內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