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雙城的臉色變得陰沉,他的聲音從齒縫中磨出:「再給你一次機會。跟他,還是跟我!」
蕭蕭聽出他字眼中的不同,唇角彎出自以為可愛的笑容:「今晚跟他吃飯,以後跟你。」她想,這樣總沒錯了吧?
男人這種東西,不能太過縱容。他如果說要跟她約會,她就要給他製造一點障礙,知道要得到她可不容易,這樣才會懂得珍惜。
葉雙城這個男人什麼都明白,只有這「珍惜」二字,遠遠沒學會。
「算你狠!」葉雙城退開兩步,上了車,用力全身力氣把門甩上。黑色轎車在半是霧化的夜晚劃過一道悠美的弧線,消失在蕭蕭的眼簾。
「我以為你喜歡他!」裴卿倚在門楣半晌,看著仿似石化的蕭蕭道。
「是啊,喜歡。以前我喜歡江飛揚,跟他談戀愛三年,想跟他結婚,做他的妻子,後來他把我甩了。後來我喜歡慕然,我們認識15天,閃電結婚。他奪走我父親的公司,我父親因他躺在病床半生不死,跟他結婚30天,我被他親手下藥,送至葉雙城的床上。現在我喜歡葉雙城,他卻……」蕭蕭笑了笑:「裴卿,你偶爾會不會覺得人生很可笑?這一刻還在對你歡笑的人,下一刻就會出賣你,和你成為陌路。不知哪一天,我會再經歷重複的命運。」
裴卿看不到蕭蕭的臉,可他能感受她此刻的悲傷。是啊,除了悲傷,還有什麼能表達她此刻的心境?
他自身後輕輕將她環抱,「就算全世界的人出賣你,我也不會,我會是你永遠值得信賴的人。蕭蕭,相信我,人性不只是黑暗。」
如果可以,他很想給她一點信心。
他流連花叢這麼多年,從不曾對女人動過心,可是,此刻他對她起了憐惜之意。她經歷了這麼多,還能笑著生活,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女人。
蕭蕭靜靜地倚在裴卿的懷抱。如他所說,全世界的人將她出賣,唯獨他不會嗎?她可不可以,信任他?
去而復返的葉雙城就坐在車內,看著燈火闌珊下相擁的男人女人,眸色陰冷。
原以為她只是說笑,不想他轉身離開,她立刻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懷抱。這個女人,果然很本事。
好一會兒蕭蕭才回過神,走出裴卿的懷抱。
她不好意思地撓頭,覺得自己有點丟臉:「剛才我有點失態,沒嚇倒你吧?」
她不知自己面對裴卿這個花花公子的時候也會害羞,就像是把自己脫光光,一切袒誠在他人跟前這般,讓她不好意思。
「我什麼世面沒見過,怎麼會被你的三言兩語嚇倒?我只是遺憾自己沒有趁人之危,在你脆弱的時候多揩點油。」裴卿笑得不懷好意,他赤果果的目光定格在蕭蕭的胸前。
蕭蕭惱羞成怒,一把用力推開裴卿,自己鑽進了室內。裴卿放聲大笑,追在她身後:「喂,原來你也會害羞啊,你害羞的樣子很美麗。」
「你在說什麼啊?我對著你這個花花公子會害羞?別笑死人了!」蕭蕭嗤之以鼻,頭也不回地把門大力甩上。跟過來的裴卿被甩了個正著,腿也被夾到,痛得他哇哇大叫。
他痛得抽氣連連:「最毒婦人心,對著我這樣的帥哥你居然下得了手?!」他的腿差點被夾斷,便知蕭蕭下手的力道有多重。
蕭蕭回頭拋頭裴卿冷漠的一眼,紅唇微啟:「這說明,你不夠帥。如果是葉雙城,我一定下不了手!」
「錯,如果是他,你下手更狠毒!知道為什麼嗎?」裴卿坐在沙發上輕撫自己疼痛的腳背,邊呼氣邊問道。
蕭蕭輕哼:「為什麼?!」裴卿說的,一定都是謬論。
「愛之深恨之切。你不下手即可,如果下手,一定是最狠,要他命的那種。如果是那種,我樂意見到。」裴卿突然抬頭看向她,眸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蕭蕭輕聳肩:「不知你在說什麼。」她環視一周,沒見有什麼別墅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連餐間也沒有。
「你的燭光晚餐在哪裡?」她不解地問道。
「那不是嗎,就在你跟前不遠處。」裴卿突然跳起來,一把將她抱住,手不規矩地放在她腰間。這個花花胚子,時時刻刻把握機會吃她豆腐,該死!
蕭蕭一拳擊向他的腹部,用盡渾身力氣。裴卿不曾料到蕭蕭說來就來,再被她打個正著。他吃痛地彎下腰,「蕭,蕭蕭,你你謀殺親夫,好毒啊!」
「你下次沒經我同意碰我,我還有更毒的!」蕭蕭走向那所謂的燭光晚餐,搖頭歎息:「裴卿,我發現你是一個極品。」
如果這也叫做燭光晚餐,那所謂的燭光晚餐不會再有情侶再對它抱有期望。
「是不是因為我準備的燭光晚餐特別有意思?」裴卿湊到蕭蕭跟前,邪肆的笑容綻放成一朵燦爛的花,耀目過頭。
蕭蕭無力地點頭:「是啊,真有意思。」
為了裴卿準備的燭光晚餐她拒絕了葉雙城提出的約會,只怕裴卿知道她放他鴿子會把她趕出家門,讓她睡天橋底下。這個男人倒好,很好地戲弄她一番,該死的男人。
「這確實是燭光晚餐,你看誰會像我這麼天才?為了準備它,我殺死不少腦細胞,就是為了討你歡心。我在想,也許你開心了,會對我投懷送抱,然後把我壓倒,再把我撲光抹淨,這樣你就賺到了,平白無故得到我的身體……」裴卿還在長篇大論,蕭蕭無力地坐在高腳凳之上,拿過蠟燭旁邊的雪糕,挖了一口來吃,把「燭光」二字吞入腹中。
大冷天的吃雪糕,而且是空腹吃,這種滋味,真的很不一般。
裴卿蹲到她跟前,臉帶期盼地看她:「好不好吃?說實話,而且要撿我喜歡聽的實話!」
「真冷啊。」蕭蕭又挖了一口,把「晚餐」兩個字也給吃完。
裴卿一愣,而後笑了,趴在她的大腿笑得花肢亂顫,像一個瘋子。末了,他隱忍著笑意道:「蕭蕭,我從沒見過比你更可愛的女人。」
「我做什麼了嗎?」蕭蕭囁嚅道。不解地看著大笑的裴卿,她手裡端著雪糕,嘴裡的雪糕還沒化。自己只不過說了實話而已,為什麼會讓裴卿樂成這副德性?
「你什麼都不做已經這麼可愛,如果你做了什麼那還得了?」裴卿抬起淚眼,迅速吻上她的唇角,舔去那裡的雪糕。
蕭蕭懵了,一掌甩在裴卿的臉上,怒聲道:「我說了,以後不准隨便碰我!!」
「打人的樣子也這麼可愛。怎麼辦,蕭蕭,這樣我會愛上你的!」裴卿輕舔疼痛的唇角,笑得很變態。
蕭蕭深深呼吸,告訴自己沒必要跟瘋子一般見識。她三兩口快速吃完雪糕,將空盒子遞回裴卿的手上:「送你!」
「你這麼喜歡吃下次我再做。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杏仁?雪梨?香草?或是朱古力……」裴卿又跟上去,追到門口的時候,再次被蕭蕭夾到腿,痛得他慘叫。
蕭蕭拚命用力,待到她認為時候差不多了,才大發慈悲地鬆了手,一腳踢向蕭裴卿的傷腿,再加一筆,這才心滿意足地把門關上再反鎖。
門外不斷傳來裴卿大聲呼痛的聲音,聽得她很爽快。
「蕭蕭,你讓我好痛啊。」裴卿的聲音就響在門口:「雖然很痛,卻痛得很爽快。今晚才親你兩口,就被你打得一身傷口,我多不容易啊。」
蕭蕭聽了忍不住翻白眼,做完這種不雅的動作才想起自己多不淑女。而裴卿還在叨叨絮絮,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離開。
她拿好睡衣正想進浴室,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嚇她一跳。裴卿這個男人讓她精神緊張,因為不知下一刻他會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親愛的,你晚上沒吃東西,那可不行。我準備了愛心晚餐,你趕緊出來吃。你瘦得可憐,不能再瘦下去。」裴卿肉麻的聲音響在門外。
聽他這麼一說,蕭蕭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餓。尤其吃了冰冷的東西後,胃不舒服,需要熱飯熱菜暖胃。
掙扎了好久,蕭蕭覺得身體最重要,她拉開房門,裴卿立刻狗腿地跟在她身後。如果他有尾巴,搖起來一定好看。
蕭蕭唇角不覺泛出一絲笑意,她坐在桌旁,那裡有兩碗熱騰騰的面,看起來味道應該不差。
「這是你煮的?」蕭蕭疑惑地問道。
裴卿這個花花公子居然會下廚,難以想像。
「是啊,我煮的愛心麵條,人間美味,其他女人沒這個福份吃到。」裴卿抓緊時機讚美自己。
蕭蕭試著吃了一口,味道很特別,她再吃一口,發現齒頰留香,「你放了什麼?味道很好。」
裴卿露出神秘的笑容:「放了一種特別的醬料。趕緊吃,涼了味道沒這麼好。」
蕭蕭果然大塊朵頤,連稱好吃,沒有一點吃像。裴卿看得專注,笑容不知何時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