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炫好似知道理虧，也不在意，一臉的邪笑，炫耀似的朝著林夕擠眉弄眼。
林夕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睛卻盯著眼前的兩匹馬兒。
原先出去的人，又在拚命的往裡擠，嘴裡依然不斷的咒罵著，大有如果得知是誰將自己騙出去，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的不滿。
賣馬之人是一個身著素色麻衣的中年，精明的眼睛看著又拚命回擠的人群，眼角露出一絲商人利益的嬉笑。
兩匹馬兒被那中年牽在手裡，乖乖的站在那裡不動。
一匹為棗紅色，一匹為白色。兩匹馬兒雖然站在那裡，但是看到一圈的人圍著它們，好像明白自己的命運一般，不安的眼神卻也可憐。
林夕雖然對馬沒有什麼研究，但是也知道這樣安分老實的馬匹，定然算不上極品馬兒。
「這兩匹馬很普通，沒什麼值得觀看，更沒有什麼值得購買的價值嘛。」林夕不屑的說道。
白衣炫歪著頭，也仔細的看著它們，好像一副行家的模樣。
白衣炫眼裡的馬兒，年輕精壯，精力十足，對普通人來說，這也可算值得一騎的良駒了。
那個賣馬人見白衣炫的眼神裡不時的露出一絲欣賞，又轉眼顯出一份歎惜。那眼神總在欣賞和歎惜之間來回變換。
「這位小兄弟，這兩匹馬兒很不錯，是千里良駒，有沒有興趣？」賣馬人試探的問道。
白衣炫抬眼看了一下賣馬人，又看了看馬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慢慢說道：「這兩匹馬兒，雖然不錯。但是……不是我想要的那種！」
白衣炫說的很巧妙，先對著馬兒誇讚一番，卻不揭露馬兒的弱點，只說自己要的不是這種。因為，白衣炫看的出，這賣馬人不是江湖人士，必是販馬的商人。那麼，即是商人，就一定會有更多的馬匹在別處。
白衣炫想到，去自己家鄉，北方冰寒之巔，路途遙遠，買兩匹馬作為腳力，也著實不錯。這樣一來，先跟賣馬人搞好關係，再去他處選擇更好的馬兒。
賣馬人整天跟客人打交道，所經歷之事，無非就是那些利益之事。怎麼將自己的利益達到最大，那是他們最渴望的事情。
他何等精明，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甚至不用白衣炫的那句話，就能七七八八的猜出白衣炫的心思。
「那……」賣馬人壓低了聲音，裝作不經意的將嘴巴湊到白衣炫的耳邊。
而白衣炫卻條件反射般的朝著後方退了退，皺皺眉頭，眼睛盯著賣馬人有如盯著一個剛從垃圾堆裡爬出來，又在陽光底下暴曬兩天的污水裡泡過，最後在廁所裡吃過飯的人一樣。
賣馬人不知所以，莫名其妙的看著白衣炫這麼大的反應，看到白衣炫那種接近鄙夷的眼神，賣馬人雖然久經上場，但是看到白衣炫的表情，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漲紅。
林夕皺皺眉，對著那個賣馬人抱歉說道：「不好意思，我兄弟他……」
沒等林夕說完，白衣炫就急忙打斷，「沒什麼，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好了。」
白衣炫雖然嘴裡沒說什麼，但是神色間卻對賣馬人有一絲抱歉。
畢竟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自己的那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無疑重重的傷了人家的自尊。可是，白衣炫也無奈，多年的習慣，那種潔癖好似與生俱來。剛剛他也不是有意那般做，只是條件反射的一個動作，雖然他也知道對那賣馬人有些傷害，可是骨子裡的傲氣卻不容他低頭道歉，或許，那個抱歉的神色，雖然不知道那賣馬人有沒有看見，但是也是白衣炫對他的極限了。
賣馬人訕笑兩聲，漲紅的臉上尷尬的笑了笑。看來他是沒有看見白衣炫抱歉的表情了，也對，人家都那麼看他了，他還怎麼再看對方？估計，只能拿餘光了吧……
「那個，等會兒我處理掉這兩匹馬，我就帶兩位去我馬場參觀一下，不知兩位是否方便？」賣馬人一臉的笑容，卻是強撐的苦笑，對著林夕說道。
林夕對著他歉意的點點頭，說道：「好的。那我們在別處先等一下，你等會兒過來找我們就可以了。」
說著，林夕手指旁邊的一顆樹下，對那賣馬人示意。
「好的，兩位請便。」賣馬人依然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卻始終對著林夕說話。
他，恐怕得記恨白衣炫一輩子吧……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林夕和白衣炫才又擠出了那個包圍圈。林夕發現，有時候對著一些普通人，他們空有一身內力，卻也無濟於事……
兩人來到林夕所指的那顆樹下，林夕對著白衣炫抱怨道：「你也太誇張了吧？人家被你弄的多難堪……」
白衣炫在林夕面前，卻沒有了傲慢驕橫之心，眼皮一抬，緩緩說道：「我是出於本能呀，也不是故意的……」
林夕無奈，他是知道白衣炫這個潔癖的。已經發生了這樣的尷尬，他也只能對上天祈禱，那個賣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良好。
畢竟是商人，賣馬人不一會兒，就將白衣炫在眾人面前的「不經意」的嘲弄，和對兩匹馬兒的「誇獎」化為烏有，僅僅一盞茶的時間，那個賣馬人就將兩匹駿馬賣給了兩個自以為「識貨、撿了個大便宜」的人。
人群漸漸散去，賣馬人調整了一下心態，走到林夕和白衣炫的面前。
「兩位久等了。不知兩位現在是否可以跟在下去馬場一觀呢？」賣馬人彎著嘴角說道。
可是，林夕怎麼看，都覺得那個笑容好像是在哭。
「有勞了，煩請前面帶路。」林夕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對著賣馬人說道。
三人朝著西面走去，在經過了三條小巷，五條大街之後，三人終於到達了賣馬人口中的馬場。
「威遠馬場」
四個醒目的大字，出現在一個四周由木柵紮起的院牆、門口兩棵榆木做梁的門框上面。
「到了！」賣馬人對著兩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