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沒有選擇。既然做出了決定就要去面對,他絲毫不懷疑秋宏羽的訓練方式,盡管這會讓他筋疲力盡到成為一灘爛泥。
人即已經在山上,林夕撒腿朝山下跑去。說是跑,不如說是連滾帶爬。人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難,走下去尚且困難,更何況是跑呢?
所以,林夕剛邁開了步子,不出10米遠,就結實的摔在了地上。然後身子翻滾著朝著山下急滑,直到遇到了第一塊阻礙他的石頭幫他阻擋了繼續下滑。可是,沉悶的撞擊聲痛的林夕面色扭曲,清澈的眼睛有著疼痛和無奈,也有著堅毅和挑戰,紅紅的眼皮緊緊斗著,只有那縷白發顯示著不屈的斗志昂揚。
山頂上,秋宏羽只是默默的看著,臉上有慈祥的疼惜和嚴厲的督促。
深吸一口氣,林夕站立起來,雙手撐起這塊石頭,努力的爬上去、翻過。
因為是第一塊,林夕並沒有用了多少的氣力。然而後面等著他的還有幾乎讓他暈眩的近萬塊。
咬咬牙繼續前進,林夕翻過第二塊、第三塊……眼看距離樹木還有不少的高度,可是林夕覺得雙腿發軟,雙手發麻,呼吸只能靠嘴巴貪婪而急促的吞納,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腳下的石頭與大樹這些障礙物。
“不能停,不能停!……”林夕自己告訴自己,“這才是第一天,極限、極限……”
心裡有著信念,林夕那讓人憐惜的雙目又再次凌厲起來。
當林夕的身體都幾近僵硬的時候,他終於拖著似乎病垮垮的身體到了樹林的面前。沒有猶猶豫豫、沒有磨磨蹭蹭,林夕抓住了擋在面前的樹干,往上爬,手腳卻好像不聽使喚的松落、摔倒。再次爬起又再次摔倒,林夕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被二叔稱之為極限,只是在他的認識裡,極限就是應該全身累到脫力,沒有任何的力氣再去做事了才對。
郁悶至極的他,又一次的將手環住了大樹,身體縮成貓兒一般,雙腳費力的在地上一陣亂蹬,卻仍是徒勞。
他手腳是沒有多少的氣力,從小沒有鍛煉過的他,根本不懂得怎麼樣分配全身的能量,前面翻過的石頭,只是他用手腳和稍微的腹力完成,其他部位的肌肉幾乎沒有用到過。現在的他是手腳肌肉已經疲勞,所以怎麼會攀的上大樹呢。
正在林夕苦悶之間,身體裡好似一股能量忽然爆裂開來,環繞在樹上、疲勞的手腳竟然又恢復了些許力氣,林夕不明所以,但是既然有了力氣,當然得把它用光方能稱為極限。
山頂上正觀察著林夕的秋宏羽不由得微微一笑,“這蛇膽果然妙用,這一年中夕兒靠它應該會進步不少。”
在翻過五棵樹之後,林夕又一次的乏力了。但是,比上次時間較短,那股力量又再次充滿疲勞的手腳肌肉。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乏力,一次又一次的恢復。林夕掙扎著竟然開始往回走了,他沒有想過自己差不多麻木的手腳為什麼會一次次的又有了力量,混沌的他只是一次次的將它耗光,或許他認為只是自己沒有達到極限而已。他卻不知,在他碰上第一棵樹的時候,就已經是他這個文弱書生的極限了。
不知這是第幾次的摔倒,身體裡的那股力量已遠不如剛開始那麼的強烈,沒有像剛才那般的讓他恢復些許力氣,林夕趴在石頭上,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在微弱的呼吸。
無聲、寂靜!
林夕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翻過來,躺在那裡,他感覺現在的他或許應該是極限狀態了。他張口想叫二叔,可是氣若游絲,自己幾乎尚不可聞,更何況遠在山頂的秋宏羽?林夕正在苦惱怎麼告訴二叔,忽然一陣疾風掠過,不知是林夕眼花還是來者速度太快,他根本看不見任何人的影子,那道道風兒停止凝滯後,出現在眼前的,正是秋宏羽。
再次看到了秋宏羽的神通,林夕疲憊的身體突然再次充滿了力量,“霍”的一下站起,發軟的雙腿卻使不上力氣,又重重的摔倒在地。原來,那根本就不是身體的力量,而是他心裡的斗志和看見秋宏羽神通後的激動。
“嗯,不錯!你第一次竟然能夠撐這麼久,也算難得。”秋宏羽贊賞的看著林夕,言語之間也沒有絲毫的隱瞞,鼓勵之意不言而喻。
林夕笑了,潔白的牙齒透露著天真的開心,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得到二叔的肯定和贊揚,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秋宏羽愛憐的看著他盡情的笑,自己也開懷。“盤膝坐下,接下來的才是最為重要的。”
林夕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情,也明白二叔的意思。於是就在那塊石頭上盤膝而坐,等待秋宏羽的下一步指示。
“用手摸著肚臍眼下三指左右,那便是儲存內力的地方,丹田。”秋宏羽告訴林夕道。
林夕依言作勢,用手去摸秋宏羽說的丹田的位置。
秋宏羽:“等會兒你要把你身上的能量都往這個地方壓,讓它們都待在丹田裡,知道嗎?”
林夕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疑惑的問道:“二叔,怎麼才能把它們壓到丹田裡面呢?”
在昨天秋宏羽讓林夕提內力之後,秋宏羽就做好了這一准備,畢竟林夕現在還是個門外漢而已。“雙手合十,平放於腹部,讓內力在身體裡面行走一周天,周天既是你身體內部的全程。爾後雙手平舉與肩齊,讓內力在體內行走兩周天。然後,它們自然會聚集在丹田之中。還有,在此期間,會有大量的天地精華之氣進入你的體內,那時你不要克制,讓它們自己吸收便可。那些才是重中之重。與此同時,盡可能的釋放你的靈識,……感覺,讓它感應到盡可能遠的地方。讓除了你的眼睛和耳朵之外,全身任何一個器官都能代替,比方說皮膚、汗毛。”
秋宏羽說的是靈魂,如果靈魂強大到一個恐怖的狀態,那也是極其駭人的。
林夕聽的模模糊糊,但還是點點頭,依言照做。心裡也在想著秋宏羽最後的話,感應?剛才乏力時自己呼叫二叔,他莫非就是如此的感應到的?心裡興奮的期待又湧上全身。
林夕控制著體內的力量,慢慢的在骨骼與筋脈之中游走。林夕只覺得全身正在沐浴一般的舒服,好像睡著似的,全身也處於從未有過的放松階段。恢宏的自然氣體,由於林夕的修煉,也紛紛的融入他的體內。他清晰的感覺的到,天地之氣隨著自己的內力一起在身體裡面游走,慢慢的轉變、加入、融合。所經過之處,都好像生機勃勃的鮮活。手腳肌肉的僵硬和疲憊也漸漸的在恢復、變強。
而他也努力的感應著周圍的事物,不過只是記憶中的那些東西,所能確認的卻是極少。
丹田之內,有著三種能量,內力、正在吸收轉變的天地精華和林夕一直控制不住、卻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那股怪異的力量。
現在已時到正午,隆冬季節的陽光卻也溫和。在這青城後山上的叔侄倆人都沐浴在這柔和而溫暖的陽光裡,秋宏羽仍是負手而立,林夕盤膝坐在石頭上,雙目微閉,兩條紅色眼皮在輕輕顫動,白色而昂首的孤發並不屑與其它青色發絲一起溫順而臥,隨著時來的風兒搖擺,顯示著它的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