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人發話了:「撞你們兒子的那位逃逸司機當時是高中三年級,在家是讓人非常頭疼的問題學生,當然,和父母的矛盾也很嚴重,我記得之前他是文靜老實的模範生,奇怪的是從那個學期末開始就變了。」
英心問:「你說是高中生開車?」
「是的,聽說甚至是酒後駕駛。」
「天啊,怎麼會讓那孩子開車呢?可能駕照都沒有。」英心說。
「哪個父母會讓這樣的孩子開車呢?他偷偷開了父親的車出去了,據說那天他又受到了父母的責備,喝了酒開車出去了。」
「那他父母也知道出車禍這件事嗎?」英心問。
「是的。」
「那讓他父母來,我要當面和他們談談。到底是怎麼做人的?知道子女犯了這麼大的錯一直沉默不管嗎?他們認為只自己的子女寶貝,完全不把其他的孩子放在眼裡嗎?怎麼能這樣?」英心質問。
「他們也已經去世了。去年,前年相繼去世。出事後,他們把那位學生送到國外去,聽了這話雖然會心裡不好受,但我認為要實話實說,報警並接受處罰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他們不能那樣做,不管怎麼說,誰都愛惜自己的孩子,雖然夫妻倆因為孩子的事情夫妻的關係也惡化,結果他們選擇庇護和挽救自己的孩子。」
英心說:「所以說就不管別人家的死活,照樣吃好睡好?!」
「老婆。」
英心實在聽不下去了,捧著頭衝進房間去了。
「要是真像夫人說的那樣吃好睡好該有多好啊,」那人繼續說:「但是,他們不能那樣,好像這件事讓上天發怒了,沾染了不幸,最先,那學生的奶奶由於交通事故去世,在那之後,妹妹去海濱浴場溺水身亡,還有,那位學生騎自行車下坡滾下來,由於頸椎骨折死亡了。」
「在哪兒?」道植問。
「在澳洲。連經營的連鎖飯店,也漸漸家道中落了。學生的母親由於癌症治療無效去世,奇怪的是父親也碰到交通事故,最後剩下的一位,連那學生的爺爺,也在不久之前離世了。大概你可能也接到電話了。」
「那位,在之前說抱歉的那位老人?」
「是的,這算是他代表家人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問候吧。」
英心在房裡接到英蘭的電話,得知她已經換了對方,英心說那我看時間合適帶著恩智來看你。
出了房間,見律師在對道植說:「因為在辦葬禮所以花了一些時間。」
「原來是這樣。」道植說。
英心說:「什麼話說這麼長時間?」
「您請坐,現在言歸正傳,我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要給你們,」律師從黑色公文包裡取出一件東西,好像是大份文件:「不久之前去世的那位老人,這是他的遺囑,他住過的公寓,雖然規模小,但是,因為這是他所有的房子的登記薄和照片,所以請你好好保管,雖然並不怎麼多但希望老闆您一定要收下,他希望求得您的原諒。就那樣收下房子也行,如果你們想要現金的化,我就給你們兌換成現金。還有我會負責處理剩下的事和法律上的事,請不用擔心,對了,你得付受贈稅。」
道植說:「為什麼我們要受贈?肯定還有其他家人的。」
「是的,那學生還有一位姑母在,她也在國外,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家人了。當然我不是說請你收下這些便可以抹去你心中的傷疤,雖然發生過的事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但是現在請你把那些痛苦全都放下,請你寬恕那些在九泉之下的人吧。」那人誠懇地說。
英心只顧哭。
道植把文件推了推:「我們考慮一下。」
律師把文件又朝他推了推:「你拿著它吧,我一周之後會再來的。」
送走那人,英心問:「你會收下嗎?」
「我也不好說。」
「這個算什麼啊?雖然短,但是有十年了啊,算是十年間的傷害賠償嗎?物質上的、精神上的傷害賠償嗎?如果不是的化,是協議金嗎?如果那個也不是,那是我們勝兒的生命的價錢嗎?無論從哪方面想這些都太少了,老公,我們十年的歲月和我們勝兒的生命是用任何東西也無法賠償的……」
道植不知道說什麼,只有緊緊抱住她,心中無限悲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