洙兒開車,英美兩口子正往家裡趕。洙兒問:「所以,姐姐的問題就這麼算了?」英美說:「我們只能做到這了,就算不是很敏感,那也是姐姐人生大問題,我們也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而且,二姐那性格,也不是會哭哭啼啼的人,也不會到處打電話求助、訴苦的性格。」洙兒扭頭問她:「別的不說,你啊,可別擔心我會看上別人啊。」「不擔心,也不會相信。」
英美兩口子回到家,知道婆婆又 和黃 先生出去約會了。
英美婆婆和黃先生去海洋館了。蝠鲼晃著寬大的胸鰭悠閒地浮過,鯊魚箭一樣飛馳而過,成群結隊五彩斑斕的魚穿梭而過, 黃 先生拉英美婆婆躺在一塊大玻璃上,往頭頂上一看——兩隻碩大的海龜在秀白白的肚子,兩人樂得哈哈大笑。豐盛的晚餐過後,兩人在散步。英美婆婆說:「我跟新媳婦說了她姐夫的事。」「什麼反應?」「很意外,也不相信,很上火唄。」「那是當然的了,我是說,你轉告她這件事,是肯定的還是否定的?」「比較肯定,她說謝謝我告訴她。」「性格還不算怪癖。」英美婆婆說:「男人們為什麼放著家裡的老婆,還要出去惦記著別的女人呢?」 黃 先生伸出兩個手指:「眼睛有兩個嘛。
醫院裡善宇依在病床邊抓著和真的手深情又關切地問:「不疼嗎?」和真說:「沒事,不動的化還能忍住。」善宇說:「萬幸啊,要是再晚那麼一小會,真的就釀成大事了。」和真說:「真以為要死了,偏偏舅舅又不接電話,」「說是有個複雜的案子。」「樸主任也不接電話。」「電池沒電了都不知道就睡了。」
和真說:「那個時間給你打電話真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多虧了給我打了電話。」
「從家裡來的嗎?」
「嗯。」
「老婆沒說什麼啊?能偷著出來嗎?」
「問我去哪來的,應付過去就出來了。說公司出了事。」
「相信嗎?」
「不會信的,又不是傻瓜。」
「那現在回家了要怎麼說?」
「就是啊。」
「很對不起老婆嗎?」
「嗯。」
「有多對不起?」
善宇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和真問:「很多?」
善宇點頭:「嗯」。
「非常多?真讓人嫉妒。」
善宇問:「聽說你說了,還不如早點被發現好,為什麼這麼想?」
「這個男人本來就是我的。我在想我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躲著別人見面,也聽說了無論怎樣,善宇你也不會和老婆分手的,」 和真盯著善宇問:「沒法分手嗎?」
善宇看著她,認真地點頭:「嗯。」
和真鼓起勇氣說:「要是我去找她說說怎麼樣?」
善宇搖頭說:「不行。」
和真冷笑一聲,說:「雖然女人只能愛一個男人,但是男人卻能同時愛著幾個女人。是這樣嘛。」
金司機將善宇載到樓下,善宇抬頭看看自己的家——燈火通明,想到即將面臨的一一切,他退縮了,腳步往後移。樓上恩智睡得很香,可是她今晚又會被父母的爭吵聲吵醒嗎?英蘭看看時鐘——接近零點,看來丈夫這一晚又會不告不歸,她準備就這麼睡了。樓下坐著的善宇由於沒有勇氣上樓,買了罐啤酒喝著,他想等英蘭睡了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進書房。終於,主臥室的燈滅了,他輕手輕腳走進書房,關門的時候還是把英蘭驚醒了。善宇脫下襪子,把書房的燈也關了,祈禱著英蘭沒有發現,就這麼過去。但是還是被發現了——因為他進門換下的鞋明明擺在那裡,英蘭嘲笑他的掩耳盜鈴,去敲書房的門,他不敢開。
英蘭乾脆開燈、開電視,端了盤杏仁、倒了杯酒,坐在沙發裡和他耗。不一會兒,善宇內急,見外面的情況,犯難了:「怎麼去上廁所?沒事喝什麼酒?」實在憋不住了,他躡手躡腳去了洗手間,像個賊似的。他準備出來,剛隙個門縫就被英蘭看個正著,逃不掉了,善宇在洗手間想:怎麼辦呢?好,就把它想成是工作,business。
他做好充分的準備,裝作若無其事地出來了,英蘭眼看著電視屏幕,沒有理會他。他問:「電影有意思嗎?」沒有回答。他在她身邊坐下,問:「就自己喝啊?」他端起英蘭的酒杯喝了一口,英蘭立刻拿起杯喝個乾乾淨淨。他抓了個杏仁,英蘭就把盤子拿走,他一直在細心觀察英蘭,看來不開口是不行了:「老婆,老婆,」他以為她沒聽到,靠近了說。英蘭把他推開。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的,還是乾脆說重點:「我為什麼會去醫院,好奇吧?就是有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家人親戚,很可憐的人,但是突然給我打電話,說難受地要死了,」據說男人在說謊的時候鼻子的顏色會變,善宇摸摸鼻子:「就給送去急診室了,」為了掩飾慌張,他抓了一把杏仁「侉侉」嚼著:「是個大手術,非常複雜的大手術,花的時間比較長,所以就沒聯繫你。」英蘭也終於發話了:「不是說公司有事嗎?」
「處理完公司的事之後,才和我聯繫的人,非常可憐的人。」
「所以手術很成功了?」
「手術做得很成功,但是死了。所以不用擔心,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行了吧?」
「那人死了?」
「是啊。」
「那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沒有家人和親戚的人,那誰去送喪?樸主任代替你嗎?」
「對對,樸主任,真的辛苦他了。」
「你也辛苦了,要編這些謊話!」
見英蘭起身去臥房,善宇尾隨進來說:「老婆,這週末我們帶恩智到別墅去住吧,趁著這個機會帶著丈母娘和賢泰一起去吧,要去的化,再帶著大姐一家。怎麼樣?」
英蘭盯著他說:「你這混蛋!你以為誰是傻子嗎?自始至終也沒和我說過一句對不起,撒謊、撒謊、又撒謊、又撒謊!一直在撒謊,還說什麼,別墅?你以為這樣裝作很有心,請娘家人吃頓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以為敷衍了事,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嗎?以為用這些事就矇混過去?」 英蘭越說越激動。
「那你讓我怎麼辦?還要怎麼做?要跪下求饒嗎?」 善宇也逼急了。
「真心道歉,不是真心的話,別說跪下求饒,就是翻跟斗也沒有用。我要的是你的真心。」
「知道了,對不起,對不起了。」轉身就走。
「你現在這是在道歉嗎?這是真心道歉的態度嗎?」
善宇壓制住火:「那要怎麼做?到底想聽什麼?」
「你這種人,真的太優秀了,可能一輩子也沒有和別人真心道過歉,也許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過,但是,這次真的是你的不對,你真的對不起我了。所以要真心道歉,真心反省才行。」
「我不知道你現在說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要反省什麼,所以今天就這樣,睡吧。」扭頭出去了。
英蘭痛苦地啜泣,眼淚像晶瑩的珍珠從雪白的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