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蘭耳朵裡不停閃過大姐英心的話「鄭女婿出差行李包很可疑。」
正熙的話「我對你老公有點疑問。」
母親當年的話「為什麼那麼匆忙地結婚呢?」
尤其是正熙今天說的話「你呢,反正是一見鍾情,沒什麼話說,可一見鍾情你也沒有對他死纏爛打啊,但是背景那麼好的男人,究竟是為了什麼那麼草率地閃電結婚呢?又不是說年紀大了結婚急在一時。所以啊,或許,會不會是有什麼非結婚不可的難以啟齒的理由呢?」
「真的嗎?真的有那樣的理由存在嗎?」英蘭睡意全無,坐起來沉思,但是依然找不到答案。
英心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飯。道植聽到這個消息有點不可思議:「你說,鄭女婿去外地出差,但是小姨子卻不知道他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英心說:「嗯,而且說還沒幫鄭女婿收拾過行李。」道植說:「還經常出國的人,小姨子不用收拾行李的話,那誰收拾?保姆收拾嗎?啊哈,我們小姨子命可真好。」英心說:「聽說鄭女婿自己收拾。」道植詫異地看著她。英心說:「有點奇怪是吧?」道植想想說:「人的性格習慣多種多樣,也沒什麼奇怪的,但確實是意外。怎麼可能是自己收拾行李呢?看起來回到家指頭都不會動一下的人。」英心說:「就是說嘛。但是不管大小行李,全部都放在書房裡,書房的門還經常鎖著,就自己有鑰匙。」道植說:「看來貴重物品沒有寄在銀行金庫,都放在書房了。如果要去他們家搶劫的話,只搶書房就行了。」一直沒說話的雄兒開口了:「爸爸,你做夢都做強盜嗎?清醒一點吧,還不如買福利彩票呢。」英心問兒子:「怎麼突然說買彩票啊?」雄兒說:「短時間內能攢大錢的方法就只有搶劫和彩票了嘛。」見父母啞口無言,他若無其事地說:「我上學去了。」臨走還對媽媽說:「我呢,除了遊戲,不做其他的夢。」道植對老婆說:「那小子,是因為太聰明才這樣的對吧?」
英美家的早晨。婆婆問兒子:「我的孝順兒子啊,昨晚你們去岳母家了,英美的獎金也用了吧?」碰巧被英美聽到了,說:「不是用了,全部都給我媽媽了。」婆婆當即一驚,笑容僵在那裡,說:「我兒媳婦真能幹啊。親家母還好嗎?」英美說:「是,還行,我媽媽過一天算一天唄。」開始吃飯。婆婆對英美說:「都說一家人就是敞開心扉,沒有秘密的共同體,即使是瑣碎的事情,如果有牽制或者隱瞞,那作為家人就沒有意義了。」兒子洙兒說:「當然了,媽媽。」婆婆繼續說:「兒媳婦如果提前跟我說特別獎金要給娘家媽媽,我會比現在更打心眼裡高興。也更會覺得兒媳婦了不起的。」英美回答:「下次一定提前告訴您。」婆婆保持優雅的微笑,心裡在問:「什麼?那是下次還要拿回娘家的意思嗎?」「媽媽,」這次換英美出擊了:「早餐老是麵包吐司,如果能換一下就好了,換成鍋巴湯或者溫和一點的粥之類。」洙兒馬上搶白:「一大早的哪有時間熬粥啊。」今天早上的戰役算平手了。
工廠。戴眼鏡的廠長問樸主任:「那個女士是誰啊?」他問的是一直呆在老闆鄭善宇身邊身的車和真。和真今天披著卷髮,格子半身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線,她本身就是個高挑的女人,上衣披著一件米色綴花的大絲綢圍巾,顯得別緻悅目。這個鄭善宇和老樸早有所準備應對。老樸說:「寫文章的人。」廠長說:「那是作家嗎?」老樸:「是啊,說想來這裡取材順便觀光。所以老闆就欣然應允了。」「原來是這樣。」「所以像生產過程之類,不用太長,請廠長親自給她說明一下。」
在無菌生產車間裡,善宇帶著和真參觀,一粒粒黃色藥丸搖擺著從流水線裡下來,裝進早就準備好的容器裡,各種藥材原料在經過一道道複雜精密的處理,廠長介紹後,善宇一直在做補充,和真對身邊這個優秀男人那麼欽佩和愛慕。
休息時間,善宇得知和真想買部二手車,說:「我給你買部新車。」後來看,都是善宇的寵愛讓和真的自我一點點膨脹,漸漸從旁觀者的初衷立場改變。如果兩人保持最初狀態或許一切都是不一樣,可是人的情感一旦被點燃,就像汽車行駛在沒有阻礙的高速路,只有速度和激情。
善宇原先準備用自己的車送和真回去,但是老樸向他建議為掩人耳目,最好由老樸來送,善宇想想後答應了。
家裡的英蘭正洗好燙熨好衣服,把它們掛進偌大的衣帽間裡。這時候手機響了,是正熙。她問英蘭:「在家嗎?」「嗯。」「我在你家前面。」「那就上來吧。」「上去可以嗎?」「你這人,還不好意思呢,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家你只來過一兩次嗎?」「我在想,如果你老公突然反省早早回家,兩人甜甜蜜蜜地要喋喋不休也不是沒有可能。」
英蘭笑了:「真是的,說什麼夢話,一夜之間改天換地倒更容易,善宇有那麼容易改變?所以你儘管放心上來吧。」
正熙給恩智帶來塊披薩,英蘭愉快地接受了:「正好她放學回來吃了去補習班。」正熙說:「孩子這樣真夠辛苦的。」英蘭說:「有什麼辛苦的呀,別人都這樣,我們恩智可不能掉隊啊。可是你剛才去哪裡了?」正熙說:「美容用品供應商那裡去了一趟。不過因為只是想去而已,心情有點奇妙,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可惜,有點沒著落,也有點該做的事沒做的感覺,然後清醒過來一看,就到這裡了,你說,這不會是同性戀的徵兆吧?」英蘭嗔怪她玩笑過火。
兩人在英蘭的臥室裡聊天。正熙問:「你一整天都幹嘛了?」英蘭說:「就想這想那的,然後也在想,要不要買輛車?」「車?」「對,我的專用。」「哇,這真是有發展性的想法」英蘭說:「他說自己忙,叫我有什麼想要的就去買,還有結婚紀念日,叫我自己紀念。所以買輛車,自己駕車出遊,自己在外面吃飯……」「怎麼是自己啊,有我呢。」「你啊,不是有美容店要顧?」「剪髮交給信兒,燙髮交給美美就可以了。所以啊,你一定要選一輛帶勁的,進口的。」
「最近大家都不景氣,那樣會被罵的。」
「人啊,不懂得也真不像話,經濟越不景氣,有錢人更要經常花錢了,那樣金錢才能流通嘛。有錢人,即使不景氣也要把錢嚴嚴實實地藏在金庫裡,那才簡直是打造連個錢影子都見不著的世界呢,知道嗎?」
「那是你的經濟哲學嗎?」
「還有啊,不是說讓你有什麼想要的就去買嗎?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錯過?你啊,那樣的機會,不是經常有的,機會就是來的時候把握的,還有,趁這個機會,讓善宇見識一下你的膽量。」
「我哪有可以讓善宇見識的膽量啊。」
「怎麼沒有?要讓他這麼想:哦,真是的,那娘們,看來不能放她一個人了啊,再一次結婚紀念日讓她單獨過,不是要買飛機了?那麼從那時候起,即便是為了監視你,也會陪你的。難怪今天我這麼想過來。」英蘭已經被她逗得笑得直不起腰了。